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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当只有两人独处的时候,他身上那股居于高位,处理事情时的强势和冷硬如云烟一样散去,几乎透出一种听之任之的全然弱势来。

    薛妤掀开薄被一角,坐在床沿边。

    身体如何?在那道忐忑得欲言又止的视线中,薛妤缓慢开口,约莫是顾及他身上的伤,声音落得低些:我帮你梳理过经脉,大妖肉、体大多强横,一般的伤势皆能自愈,但你这次硬闯灵阵师之阵,强抢阵图,所受损伤太重,需调养月余。

    听到大妖二字,溯侑落在缎面上的指节像是骤然结冰一样僵了僵,他看着她,道:好点了。

    那么重的伤,除了一张脸,全身上下几乎没好的地方,晕一阵醒来,落在他嘴里,就是一句顺理成章的好点了。

    她算是看明白了。

    在嘴硬和折腾自己这方面,他基本属于无人能及的那一类。

    正好,我有几件事要问你。

    溯侑静静靠着软枕,眉目深凝,是商量公务一样严阵以待的姿态。

    薛妤忍不住皱眉,话说得极重:以剑修之身入审核之阵,谁教你的?

    这其中的厉害,将会面临的后果,你是半点不知道是吗。

    诚然,薛妤极少有这样连着问话,不给人喘息机会的时候。

    对她而言,面对臣下,好似只有两种态度,要么是立功后的论功行赏,要么便是犯罪后的公事公办。

    她连呵斥都少。

    溯侑以为她会说起自己身世的蹊跷之处,或分析,或猜测,要么就是说起苍生阵图的事,不曾想劈头盖脸砸下来的,会是这样的话。

    她向来不喜欢身边的人以身犯险,以命搏命,那在她看来,永远是最不顶用,最不值得的方法。

    十一年前那句老老实实抄了上百遍的话语,现在想起来,仍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可出了这样的事,有了那样的心结,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解局。

    见他默然不语,薛妤顿了顿,又冷声接道:沈惊时跟我说,在将千藤引给你时,弊端跟你说得清清楚楚。它起源于赤水,霸道程度根本不是玉青丹能比的,你那时浑身是伤,仍强行落契,差一点,你的手就废了。

    得知那根千藤引被溯侑用在自己身上时,沈惊时震惊得无以复加,连声解释自己绝对与此事无关,但饶是如此,也仍气得佛女举着团扇在他身上拍了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