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岳突然暴怒,脖子梗起,眼睛瞪圆,脸上皮肤越发僵硬:“你凭什么说我不行!承允帝那种都可以,我为什么不行!”
“先帝去后,世间仅余两个血脉,除了我便是他,他那种没出息的人,每天除了哄老婆哄儿子,还会干什么!朝局有多复杂,人心有多难琢磨,他知道么!除了整天傻呵呵乐,寻常连个人都不敢杀,打杀个奴才都要三思再三思,好好的小皇孙被他教的不谙世事,天真烂漫,就这样的东西,配做皇帝么,又能做得了多久,早晚会有人反了他!”
康岳数出承允帝罪状,激动的不行:“这种废物都能被你们捧上皇位,我为什么不可以?我比他聪明,看的透,我知世态炎凉,人心多奸,我知水至清则无鱼,为帝王者,该要杀伐果断,修习平衡驭下之术,他懂什么!承允帝便是老了也是个老糊涂,他懂个屁!”
“我改名换姓,做这漕帮之主,站在最肮脏的地方,忍辱负重,数年不心懈经营,让自己走到了这一步,我难道不优秀?我难道不配?”
“我告诉你,我不会输!我一路野草般摸爬滚打,艰难长大,可不是为了输的,你这贱人既然敢背叛我,就当知道什么下场,你见过我手段的!你怎么敢!”
康岳情绪激动,怒不可遏,甚至有些口不择言,他急了。
枝来芳却并没有害怕,直直撞上他的眼睛:“我为什么不敢?我们这样的人,怎会怕疼?你觉得你控制住了我,我被你打骂,被你侮辱,我乖顺听话,从不挑战你权威,便是我怕了你? ”
康岳怔忡了一瞬,面前这个女人的样子很陌生,好像很久很久没有见到过,又好像第一次认识,他最初踏足揽芳阁,看到枝来芳时,隐隐看到过她的倔强,可十数年过去,他更熟悉的是那个眉目低顺,伏低做小的枕边人,在他需要情趣时,女人偶会有娇嗔撒娇甚至求饶,可基本没有倔强,不服,他以为早已把人驯服了,却原来……并不是么?
“你……不怕?”
枝来芳淡笑:“我若不怕,你岂不是会不高兴?”
意思是,演的,只不过演出了你心里的期待而已。
康岳顿了下,却连连摇头:“不,不可能,你的痛苦害怕不是假装的,你是真的怕,你会颤抖……”
“这话说的,”枝来芳笑出了声,“你用沾了盐水的鞭子狠狠抽狗,狗也会颤抖不是?人非草木,疼了痛了,怎么可能没反应?但疼痛是疼痛,害怕是害怕,不能混为一谈。”
康岳摇头,还是不肯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