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战战兢兢解释:“那柄长钎上带了雷火,我被钉在墙上动不了……”
丹殊抬头看我,眼珠子都是红的:“镇压西方神台的雷钎已经被椿杪融了,雷神去哪里再找一把能够镇住你的雷火长钎?”
他不信我!完了!
“我真的没有说谎话!”我急急辩解,“雷神那柄长钎通体漆黑,一丝装饰也没有,刚刚刺入身体就引来万钧雷火……”
将离适时地出声:“雷神称椿杪为君上?”
“嗯。”我赶紧点头,“椿杪好像是那位的化身。”
将离和丹殊对看一眼。
“老鬼,不是我们不信你,可是你说的这些经过也太离奇了些。”将离道,“椿杪如果真的是那位,他根本就死不了。丹殊你别瞪我,现在椿杪的魂魄有没有消散、如果没有消散那又是在哪儿,所有人都不知道。若真如你所说,他是那位帝君,那么这样一番劫难过后,他应该已经回到神座上去了。可是帝君一万三千年来一直在睡,最近并没有苏醒的迹象。”
“我……”我看看这个看看那个,忽然不知道如何辩解。
“这样,”将离抬手打断我的焦虑,“你先告诉我们另外一件事吧。你怎么会出现在椿杪的身体里?当时丹殊用蕃生阵复苏的人指明是椿杪,怎么会把你的魂魄拉进椿杪的身体里去?”
“当然,”将离说到这里尴尬地对丹殊道,“我也有责任。我那时不知道真正的不尽木早在数百年前就已经被梦神盗取,西王母给我的那支大概是假的。”
丹殊说:“如果你是个完整的魂魄,倒是解释了为什么假的不尽木也能让你苏醒过来。但是来到幽篁之后,你用了什么办法让娇娘也误认你是椿杪?”
我被他们一个个问题问得心惊胆战,只能老实答道:“你来苍梧抢走椿杪遗体……不是,r身,r身之前,我就已经被禁锢在那里面了。我开始有意识的时候,椿杪的r身倒在山中的一间小屋里,湛星河背着他去了苍梧——湛星河是椿杪收的徒弟。我被湛星河y错阳差一起带走了。”接着我就将自己如何在尸体背上和寒玉棺旁沉睡,如何鬼迷心窍上了椿杪的身却被禁锢在里面,如何被丹殊带回蕃生殿内,详详细细告诉他们。“至于为什么娇娘误认我是椿杪,这我当真不知道。”
“娇娘当时说你神魂不全,也许她并不知道原来是不同的魂魄。”丹殊听完,倒是没有再质疑我,“你第一次有记忆就是在椿杪屋内?还记得那个屋子在那里吗?”
我回忆了一下,告诉他那个屋子的建制奇怪,适合鬼物生存,在一座灵气浓郁的山中,离苍梧不是很远。
“临沧山。”丹殊说,“原来他一直呆在临沧山。”
临沧山在苍梧师兄弟几人心里是个怎样的地方,代表了怎样的情愫,我完全不知道。只是丹殊看起来十分感伤,连将离都不敢c科打诨。
“多谢你将这些事告诉我。”丹殊说,“我承诺过,不会追究,也不过问你其他的事。现在我们要去接回我师弟的身体,我带你离开幽篁吧。”
“等等!”我反而不想抽身而退了,“我有一个很冒昧的请求,请您带上我一起去吧。我也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我在昆山壁里看见了很多事情,还遇见了一个神灵,他给了我这副身体………”
“你的这副身体是神灵给的?”将离大奇,“哪个神灵这么好心?我们还以为你从椿杪体内脱离之后又找了具尸体附身呢。”
原来丹殊说他不过问的是这个。盗取人尸的确是大罪,丹殊出自苍梧,应该也从小耳濡目染,要负责将犯罪的鬼物除尽。他肯放过我,不能不说是仁至义尽了。
“这副身体的确是我自己的。”我硬着头皮道,“没有偷窃谁的。”
“那个神灵叫什么?”丹殊问。
我摇摇头:“不知道。从昆山壁的幻境中来看,他和扶桑帝君长得一模一样。”
将离在一旁笑:“你也算是个福泽深厚的老鬼了,连帝君留在昆山壁里的记忆都看过。我身为一方大妖,还没资格去面见扶桑帝君呢。”
丹殊说:“我对昆山壁中的东西不感兴趣,接回椿杪我们就会离开。此行没办法带上你,很抱歉。”
“你别这么绝情。”将离说,“而且咱们去昆山壁,恐怕还要靠他呢。”
丹殊侧头看将离,眼神淡淡的。
“我知道你厉害,你没入魔的时候就能单挑十方妖鬼,入了魔之后恐怕连魔王都没有和你一战之力。现在你完全不把进个山d看幅壁画当难事。”将离道,“但是昆仑山也不是那么好闯的。西王母本来就小心眼,椿杪融了她的长钎,没准那天雷神就是被她指使着复仇呢。她要是知道我们闯进她和帝君共同的禁地,到时候整个东西方神台的神灵都和你作战,你能坚持多久?”
北方长久荒废,地府里只有一些没什么力量的鬼吏,连主神都是扶桑帝君兼任的;南方除了一个懒得管事的南荒神君,只有一些由人登仙的仙人。东西方神台的神灵,也就相当于整个神界了。
“丹殊,”将离诚恳劝他,“戒急用忍,谋定后动。我们输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