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江府里打过交道。”
方如逸没细问下去,京中局势如风云疾变,江首辅自然少不得暗中谋划些事。想来那些事定是伤着了元轼的利益,这才派暗卫进府搅局。
“梁王的人盯贡院……的确古怪。”方如逸缓缓道。
魏临道:“会不会是徐公子给张焦捉刀的事,被梁王查出来了?”
方如逸摇头:“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程侍郎他们不会多嘴,王梨花母子也都在我家庄子里待着,从未出去过……”
就在这时,毛大树从门外奔进来,递上一半指大小的蜡丸信:“姑娘,庄上派人送了封信来。”
方如逸心里一跳,忙接在手中,凑近炭盆,将蜡化开,取出里面的字条一看,脸色顿时大变:
“不好,张傲前日偷偷溜出庄子,今早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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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声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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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临眉头紧皱,思索片刻道:“张傲出去的时候,会不会把徐公子给张焦写兵策的事,透出去了?”
“定是如此。”方如逸掀开暖炉盖,把纸条塞进去。“而且向张傲打听这件事的人,一定就是梁王,否则,他怎会突然安排暗卫,在贡院附近守着?”
余照拿起小铁勺,把纸条的余烬拨开:“可梁王这是要做什么?徐公子人在贡院里,难道他要让人闯进去抓不成?”
“自然不是现下,而是等这三日的科考一了结,他的人便能立即动手。”
方如逸两手交叠,指尖在手背上缓缓拂动,沉吟许久才道:“徐哥哥暴露,都是因为帮我。梁王留意上了贡院,我们就把他的心思拉过来。”
“姑娘想怎么做?”余照好奇。
方如逸笑而不语,话锋一转,对魏临道:“听说昨日傍晚,何龄悄悄进城了?”
魏临点头:“姑娘的消息真快。”
“照儿的妹妹余然,在太州府帮我盯着何家,何龄一离开山南,她便给我送了信。我估摸着这几日她也快到了,就派人去城门口蹲守,这才知晓。”
余照脑中闪过一念:“姑娘不会是想,把何龄也拉入局吧?”
方如逸仰头望着她,目色定定:“她本就在局中。”
……
入夜时分,一张洒金团绣的邀帖,送进了梁王府。
元轼从小厮手里接过来,拆开一看,眉头不由地皱起,对暗卫道:
“方姑娘邀本王明日共游花市,说要亲自谢本王那日在刘家花肆里的相救之恩,只怕回来得到黄昏。明日贡院开门,你拿下徐瑞后,先把他送到密室里看管着,别伤了他,也别让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暗卫点头应是,继而道:“这方姑娘怎么会挑了这么一个节骨眼,请王爷共游?徐家和方家一向交好,王爷,方姑娘会不会知道些什么?”
元轼搁下邀帖,眸光笃定:“本王与她素无冤仇,她没理由算计本王。再者说,如今她的心思全在农具生意上,她吃了家门贫苦的亏,只想着多赚些银两,日常行事,也并无涉入京中争斗的意思。”
“王爷说得是,属下多虑了。”
元轼拍了拍暗卫的肩,语调舒缓:“你是一心为本王着想的,本王都明白。明日捉徐瑞,本王原也帮不上什么忙,不过是在府上坐等,出去一日倒也无妨。”
暗卫赶紧抱拳,恭声道:“王爷放心,那徐瑞不过是个文弱书生,家中贫寒,连个提书箱的小厮都没有。明日春闱结束,他再无理由继续住在江府,定会回家去。
王爷明日只管安心去见方姑娘,属下必会办妥此事。不过,王爷明日可要人暗中护卫一二?”
“花市里出不了什么乱子,随意派两个跟着就行。”
“是。”
“退下吧。”
元轼安歇一晚,次日天色刚透出光亮,便起身梳洗,换上浮烟青的衣袍,衬得他那张本就如玉的面容,更为贵气。
方如逸主动邀他共游,实在是个大好的机会。
那日在刘家花肆,他落后一步,白白让江与辰这个浪荡子,成了方家的救命恩人,他心里实在恼怒。
幸亏方如逸对他余情未了,明明并无恩情,非要七拐八绕地说出一段恩来,若他再不能把握时机,一举勾住方如逸为自己所用,那就实在蠢笨得很了。
眼看日已近午,他出府登车,往城南的花市去。
京都的花市比不得山南,一到秋冬两季,只能摆些金桂腊梅,挨到春夏,山南的花卉盆景一来,才算添了些斑斓奇色。
元轼下了马车,环顾四周,不多时便见方如逸从一间茶肆亭亭而来。
“王爷安好。”她福了福,抬头间浅笑盈盈。“昨日匆忙相邀,还请王爷莫怪。”
元轼神色恳切,摇头道:“怎会?如逸,你是明白我的,只要是你的事,我便有千难万难,也会过来,何况是共游?”
方如逸侧过身去,左手微伸,请他入花市闲步:“我知道王爷不喜哄闹,今日贡院开门,城中老小都涌去了那里,此处倒也清净了。”
元轼四下一瞧,花市门口还真是一个行人也无,心中顿时大喜过望,暗忖原来她竟这般把自己放在心上。
“如此行事,其实还为着别的打算。”方如逸面色戚戚,叹了口气道:“今岁秋,王爷就要正式去左家下聘了,你我之间,缘分至此,实在可叹。
虽说我平日里十分仰慕王爷,可使君将有妇,我也不好表露一二,更别提那些同我一般,对王爷有倾慕之心的女子。只怕京中没有千万,也有几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