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小就与江家熟识,江介父子的性子,没有人比你更清楚。本王想着,那江与辰是个赖皮的主,若非朋友相劝,只怕他不会说实话。当然了,他一个通敌叛国之人,多半有些嘴硬,若他不肯说实话……”
“若他不肯,臣自当打到他肯说为止。”傅杉冷冷道。“毕竟证据已出,谅他有千万般的本事,难道还想翻身不成?再说了,若是被这样的人翻起身来,将来王爷的大位,只怕也坐不稳。”
“好!”元轼大笑几声。“本王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从袖中取下一块令牌:“事不宜迟,还请世子今日便去刑部审问。”
傅杉接在手中,行完礼,径自去了。
望着他的背影,陈殊皱眉道:“王爷就这么信了?”
“信与不信,且看他今日如何做。”
元轼冲殿门外看了一眼,立在门前的宫女点头离开。不多时,殿内摆上来一桌酒菜。
“陈将军,今日你擒拿逆贼有功,当赏!不如就留下来,陪本王饮一杯,一同等等狱中的消息,如何?”
陈殊不好拒绝,又想着快快知道傅杉是否真的会对江与辰下狠手,便拱了拱手,答应留下来一同用膳。
酒过一巡,一名小黄门匆匆进殿:“王爷,陈将军,汝阳王府的世子妃进宫了。”
元轼握着酒盏,惊讶地看了陈殊一眼:“这傅世子还真是个能办事的人,本王还以为世子妃得明日才进宫。”
陈殊却有些忧心忡忡:“王爷,小女福薄,担不起世子妃的照看,不如就在宫中另择一处院落,安置了就好……”
“陈将军,本王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元轼打断他的话。“令妹同傅世子有仇,你自然不敢把女儿交到他夫人手中。可你别忘了,许风禾是医女,医者仁心,不会对腹中的孩子下手。再说了,用人不疑,若是本王让世子妃另住他处,傅世子知道了,会怎么想?”
陈殊默然无言,自家的女儿进了宫,又被梁王捏住,他便是有通天的手段,也无法施展了。
酒过二巡,方才通禀的小黄门又奔了进来,低头道:“王爷,刑部传来消息,傅世子对江国舅用了重刑。”
“多重?”元轼慢条斯理地吃了口菜。
“刑部的人进去看过,说是人已经晕过去了,身上的丧服全粘了血,皮肉粘在一起,衣服撕都撕不下来。”
元轼满意地饮了口酒:“傅世子不亏是在军营里待过的人,手段还是有一些的。”
他想了想又问道:“江介呢?”
“江首辅年纪大,不好用刑,傅世子便着人轮番地倒班,不让江首辅睡着。”
“很好。”元轼倒了一杯酒。“告诉傅世子,收着点,要把他们的性命留到年后。”
小黄门应了一声,刚要退出大殿,门外又匆匆跑进来一名侍女:“王爷,宫外传来消息,说方老将军的女儿刚刚去了徐翰林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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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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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瑞?”陈殊疑惑不解。“那方氏女找他做什么?”
侍女道:“暗探说,方如逸似乎已经发现徐翰林是王爷的人,所以特意登门,想请徐翰林为江家求情。”
元轼嗤笑一声,猛地扔掉筷子:“她倒是会盘算!”
筷子落在殿中,跳得人心惊胆战,传话的侍女连忙跪下:“好在徐翰林是个拎得清的人,方如逸求了半晌,都跪下了,徐家还是闭门拒客。”
“徐瑞是个明白人。”元轼眼中露出满意的眸光,顿了顿又道:“那方如逸真的跪了?”
“跪了,听说跪了小半个时辰,嗓子都喊哑了。侍女扶她回去的时候,她差点都起不来。”
元轼脸上闪过一丝难以捉摸的神色:“她这身子骨还跟刚来京都时一样,弱不禁风。”
陈殊道:“王爷,现下怎么办?那方氏女在京都住了不过几年,便把生意做得这般大,可见是个有能耐的。虽然我们没有证据立即拿下她,可若是任凭她在外头招摇,恐怕对我们也是不利。”
元轼不耐烦起来:“一个弱女子罢了,能翻起什么浪?她那些生意,不是靠着江与辰,就是靠着王家、顾家,她何来什么能耐,只是有些小聪明而已。
如今这几家都自顾不暇,她在京中也生不起什么事。你给方老将军写封信,就说朝廷招他父子回京。等他们回来之后,全家一起办了。”
“是。”
……
方家老宅。
方如逸匆匆写完最后一笔,一面将信纸搁在灯罩子上烤,一面对余照道:“只怕明日梁王就会让朝廷召爹爹和哥哥从漠北回来,这封信你今夜就让魏临派人送出去,务必要赶在朝廷的公文抵达前送到。”
余照连连点头:“姑娘放心,魏大哥已经派了几个好手过来,想来不会出什么岔子。”
“那就好。”
方如逸起身走到窗边,支起窗格子,朝院中张望,余照忙拿过来一顶貂绒袄子的大披风:“姑娘仔细冻着,等张姑娘的事办妥了,大树一定立马回来,禀告姑娘,不必开着窗专等他来的。不如先安歇吧?明日还要去刑部大牢呢。”
方如逸摇了摇头,仍旧站在风口:“话虽如此,可眼下情势紧急,今日我虽在徐家门口闹了一出,把梁王安排在徐家附近的那些暗探都引了过去,可万一有漏的呢?总要等到大树回来,我才安心。”
说话间,院子里传来动静,两人定睛一看,是毛大树!
余照连忙奔出去,把人接到外室。等不及毛大树身上的冷气退散,方如逸便开门出来,急急问道:“怎么样?”
毛大树拱手道:“姑娘安心,人已经送进左家了。”
方如逸松了口气:“如此甚好,太子和盈儿有左大将军护着,我们在外头也可以放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