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都立虽说比曹颙年长,辈分也比他高,却是虚心受教的很,连连称是……
九贝子府,书房。
九阿哥听了门人的禀告,晓得旨意到了内务府之事。他“哼”了一声,自言自语道:“曹颙,你倒是不贪啊……”
他稍加思索,唤了个管事,吩咐道:“拿爷的名帖,送到曹颙府上,就说爷有事儿相商,请他明儿落衙后过来吃茶。”
那管事应声出去,九阿哥背着手,站在窗前,看着外头枝头怒放的玉兰,脸上没有丁点儿喜色。
他也不知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折腾什么。八阿哥薨后,他只觉得没了主心骨,连赚银子都提不起兴致……
他想起一事,转身走到书案后,从书架上抽出一个卷轴,在书案上平铺开来。
画面上,是一青衣少妇,素淡妆容,头上只别了素簪。眉目之间,不见妩媚,反而添了凄冷,叫人看了不生亵渎之心。
“生而丧母,豆蔻之年丧父,未洞房而丧夫,你也是个可怜人……”九阿哥轻抚着这画像,莫名添了几丝怜惜。
看来,这个世上,不仅他孤单寂寥……
曹府,大门口。
看着伊都立的背影远去,曹颙心里轻松不起来。
朝廷缺银钱,用纳捐来充盈国库,实是饮鸩止渴之举。就拿这捐官的人来说,花费上千两买一任实缺知县,图的是什么?难道是每年那几十两银子的俸禄?
千里做官只为财,若是科举正途的官,还晓得立牌坊,未必个顶个儿都贪。像马俊那样读多了圣贤书的,心里还有良心道义在。
这些捐官出身的,目的大剌剌毫不掩饰,就是为了银子来的。
刮地皮,增加各种名目的杂捐,使得地方百姓破产,典家卖地,一来二去的,使得自耕农越来越少,土的都集中在官僚的主手中。
这些官僚地主,仗着有个功名,多是不用承担赋税。这样一来,国库收入,只会有减无增。
这是一个恶性循环。
偏生一时半刻,也没有其他法子,能替代纳捐。
康熙盛世啊,这就是“盛世”!
曹颙这一刻,竟有些恍惚。是不是自己穿早了,要是晚穿一百年,封建制度崩盘期,自己有没有魄力,重塑一个中华……
正是愣神,就听到有人道:“大爷,老爷使人来问客人走了没有,若是送走了,请大爷过去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