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神色郑重,曹颙冲门口侍立的小厮长随摆摆手,道:“你们也退下。”
屋子里只剩下绿菊与曹颙、曹颂三人,绿菊才从袖子里掏出本薄薄的册子,双手奉到曹颙身前,道:“大爷,这是四爷到洛阳这一年多来,同知府衙门有关的人情账簿。”
曹颙看了绿菊一眼,才接过账簿,打开第一页。何日,何事,何种明目,收到多少两银子,记录得清清楚楚。
这字体娟秀,带着女儿气。
曹颙合了账簿,道:“这是四爷让你记的?”
上次来时匆匆,没有仔细打量。今儿坐在客厅,曹颙才发现这屋子里的布置摆设都朴实无华。绿菊的装扮,也素雅得很,衣服首饰,还不如在京城里做丫鬟时华丽。
“回大爷的话,是四爷吩咐奴婢记的。四爷瞧着李大人行事不甚妥当,怕受牵连,使得家族蒙羞,有心保持距离,又因是顶头上司,避无可避,只能行此下下策。”说着,她蹲下身子,拿着钥匙,打开堂上的横柜。
里面,金银珠宝,衣料首饰,一应俱全。
看得曹颙与曹颂直皱眉,河南府出了民乱的案子,这个李廷臣肯定要背个“贪墨”的罪名。这其中还牵扯上曹项,却不晓得他是有心,还是无意。
贼咬一口,入木三分。
要是到刑部问罪之时,李廷臣想要来个“法不责众”,那曹项的身上也要担干系。
“都在这儿?”曹颙看了看那账簿,又看了看那些东西,问道。
“是,为了瞒人,往知府衙门赴宴时,奴婢戴过这里面的首饰,过后仍放还这里。”绿菊回道。
“礼尚往来,收了这些礼,你们是怎么回礼的?”曹颙思量了一回,回道。
绿菊迟疑了一下,从袖子里摸出另外一本账簿,送到曹颙跟前。
何时、何时、什么名目回礼,都是什么礼,费银几何,上面也列得清清楚楚。
曹颙看了,却是慢慢皱眉,不过年余,送礼回礼,就花费银钱四千余两。曹项就算手中有些零花钱,也没有这么多银子。
怪不得绿菊这么个装扮,这屋子百宝格上也空空的,不见什么精致摆件。
这般处境,每次家书中,却是半句不提。对于这个堂弟,曹颙真有几分刮目相看;对于绿菊,他也心中暗赞一句。
绿菊虽是父母双亡,但是听说也给她留了些家财,全部做了她的陪嫁。还有初瑜与静惠两个,也没少帮衬她,送了不少首饰于她。
那应付上下人情,送礼的银子中,想来大半数就是她的嫁妆。
“去把当票拿来。”曹颙将账簿放下,对绿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