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墨听了,十分欢喜,脸色越发红润:“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朝飞暮卷……云霞翠轩,雨丝风片,烟波画船……锦屏人忒看的这……韶光贱……”
韩宅,韩江氏坐在梳妆镜前,将眼前的匣子打开,里面半匣子珍珠宝石,还有半匣子首饰,件件都是精品。
她合上匣子,想着杨子墨那张青白的脸,只觉得再也坐不住:“来人,吩咐下去,驾车,我要出府……”
话音未洛,就将小喜慌慌张张的进来,道:“姑娘,方家胡同那边宅子来人报丧……”
虽说在宗室玉牒上,没有杨子墨的名字,但是京城权贵,谁不晓得“她”是简亲王的心尖子。
永佳这边,是第一时间就得了消息,也有些措手不及。只晓得外宅那位生了八格格后就病着,怎么说没就没了。
别的不说,那边还有两位小格格。永佳叹息两声,一边吩咐人收拾屋子,一边使妥当人过去接两位小格格回府。
杨子墨虽没诰封,却是小格格生母,并不同寻常妾室。永佳这边,少不得又挑了几个王府老人,过去帮着料理后事。
方家胡同那边,雅尔江阿已经叫人搭起灵棚,大作法陆道场。走到胡同口,就能见到香烟了了,各种诵经声不断。
曹颙是次日听到丧信的,也是不敢置信。初时,还觉得奇怪,因为他是晓得杨子墨是男人身份的,这死于“产后失调”不是扯么?
他甚至有些恶意的揣测,是不是雅尔江阿厌了杨子墨,寻了不是害了他的性命。
直到十六阿哥过来,提及雅尔江阿“如丧考妣”,伤痛莫名,走路都不稳当了,曹颙才觉得羞愧,自己将雅尔江阿想得太坏。
想着杨子墨昔日戏台上的“惊艳”,曹颙亦是不禁叹惋。
十六阿哥爱戏,这几年与雅尔江阿颇为私交,也是晓得杨子墨真实身份的人之一。
“接三”那日,他就去吊丧;到了“头七”,他又来拉曹颙同往。
他换了蓝色素服,腰间的荷包也换了青色,神色怅然的很,跟曹颙念叨一路:“红颜薄命,红颜薄命……若是我早日开府,定养个戏班子,让杨老板如鱼得水,不让他成了这金丝雀,郁郁而终……”
曹颙这边,没有像十六阿哥这般怅然若失,但是到底是认识的人,心里多少有些感慨,同时感叹古人的短寿。
十六阿哥越说越来劲,看出是真难过,嘴角耷拉着,不停的叹气。
将要到方家胡同时,曹颙不得不告诫他两句,让他收了哀色,省得落到别人眼中,还不知要嚼出什么舌来。
十六阿哥晓得曹颙说得是正理,掩饰了心情,跟着曹颙再次进府吊唁。
除了满院子的和尚道士不说,这放眼一看,都是宗室的贝勒、王公。雅尔江阿的身份在这里,操办白事儿,大家自然都过来凑趣,好借机巴结巴结这位铁帽子亲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