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家江宁这一支,昔日离宗后,就脱了丰润宗家,这成为曹玺的终身憾事。曹玺临终前,还对曹寅交代,要是能归宗,还是归宗。
没想到因长辈早年的恩怨,就算曹玺与孙太君葬进丰润坟茔,这归宗之事还是没有定论。
早年丰润本家族长是曹颀之父,读书读多了,最是迂腐。怕别人说他允江宁这支归宗,是贪图势利,始终没有松口。
等他过世,曹颀孝满回京,也没有主动提及此事。
曹颀是嫡宗宗子,按照宗法算,就算曹寅这个伯爵,待这个族侄也要礼让三分。只是曹寅这支富贵,曹颀没有摆这个谱,也没有近前巴结。
两家往来,始终是不冷不淡。
这次丰润七老太爷也不是无故提及,而是因曹颀继娶之事。曹颀之妻王氏去年病故,至今已是经年。
曹颀父母都过身了,京里的正经长辈,也就是曹寅。
这宗妇人选对于一个家族来说,也是大事。丰润老家那边,自然为曹颀操心。
根据七老太爷所说,想要在明年二月进京,就是为曹颀续娶之事。这合适的人选,就请曹寅与李氏帮着挑选。在信尾,就提到明年端午族里大祭之事。虽没有直接提请曹玺这支归宗的字眼,但是大概齐就是那个意思。
若是这封信早几年来,曹寅指定会欢喜万分,毕竟这个是亡父生前念念不忘的大事。拖到现下,曹寅也拿不定主意。
曹颀进京已经一年半,逢年过节也按照规矩过来给曹寅夫妇请安,与曹颙也见过几遭。他不怎么同曹颙亲近,曹颙也没有太迁就这位族兄的意思,两个人交情比陌生人强不了多少。
曹寅思及此处,就有些踌躇。毕竟他已经将甲子之人,往后这曹家交际往来的,都是儿子,他不能不考虑儿子的意见。
李氏见丈夫这几日心事重重的,问道:“老爷可是担心皇上那边?颙儿不是说,皇上金安么?”
曹寅坐下来,犹豫了一下,道:“丰润那边七太爷来信了,提了曹颀亲事。曹颀如今在内务府当差,要留在京城,在京里寻门亲事更妥当些。”
李氏闻言,想起病逝的王氏,叹了口气,道:“旗里的姑娘多金贵,像王氏那边柔顺的少。可怜见的,盈姐儿才八岁,就跟着小大人似的。”
王氏身子弱,与曹颀成亲多年,只留个一个女儿,乳名盈儿。
“七太爷的意思,明年端午族里有大祭,想让咱们回去。”曹寅坐下来,说道。
这宗族大事,李氏不好多嘴,岔开话道:“怎么是端午?就算侄儿现下说亲,这半年的功夫,就要宗妇进门也仓促些。”
李氏嫁入曹家多年,也晓得曹家江宁这支与丰润本家的是是非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