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梦显手中拿着一张纸,正是孙珏昨日所书那张字据的摹本。为防节外生枝,没有寻外人,就直接寻了沈青帮忙。
想着李诚的反应,程梦显有些糊涂,实在想不到留着夏蝉的用意。莫不是算计孙珏一次不够,还想要什么时候再勒索一笔?
就算亲戚有嫌隙,这李诚是李家大奶奶孙氏嫡出的,是孙家的外甥,怎么就这般辣手?
既是想不通,程梦显就不再想了。花费了八百两,卖给李家一个大人情,也算值了。
李煦这几年任巡盐御史,同程家的关系正密切。程家平素年节孝敬,都是三、五千两,这八百两花得值。
他正想着,就有管事的进来禀道:“爷,表小姐使人来请安。”
“哦,快传。”程梦显闻言,撂下手中的字据,忙道。
少一时,就见一老仆跟着管事进来,见了程梦显,跪了下去,道:“小人见过舅老爷,给舅老爷请安。”
程梦显摆摆手,见他起来,觉得有些面善,问道:“你侍候你们姑娘回过扬州?”
那人回道:“回舅老爷的话,小人早先也是程家的奴才,原在老太太名下当差,当年太太出门子,老太太将小的指给太太做了陪房。”
程梦显想了想,道:“你是于财的兄弟?”
那人道:“正是奴才于富。”
程梦显点点头,道:“你侄子于魁如今在我身边当差,也在京城,一会儿你们叔侄也能见见。”
于富听了,恭敬的谢过。
程梦显道:“我不是使人说,明儿过去瞧你们姑娘么,怎么还巴巴的使你来请安?”
于富躬身回道:“舅老爷,我们姑娘说了,舅老爷是长辈,不敢托大,劳舅老爷屈尊。打发小的过来给舅老爷请安,还想问问舅老爷明日行程安排。若是舅老爷得空,我们姑娘想过来给舅老爷请安。”
程梦显闻言,微微皱眉,道:“都是至亲骨肉,何必如此外道?你们姑娘进京数载,一个孤身女子,委实不容易。虽说老太爷、老太太过身了,还有我们这几个舅舅,难道都当了摆设不成?”
于富回道:“晓得舅老爷惦记我们姑娘,我们姑娘也念着舅老爷。当年我们老爷过身时,舅老爷还小,许是有些事儿不晓得。不是我们姑娘眼里没有长辈,当年大舅老爷、二舅老爷将姑娘也逼得狠了些。直到老太太做主,姑娘招亲,才算缓和些。后来,不知怎么江家的人找到大舅老爷,两下里联手对付我们姑娘。若不是我们姑娘离乡背井,远避京城,现下还不知什么情景。”说到最后,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已经红了眼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