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话,说得振振有词,说到最后,孙珏之前的忐忑一扫而光,似乎他自己也相信了这个理由。
曹颙早已晓得这庄子的由来,哪里会信孙珏这番瞎话。
孙珏又是送孩子到李家,又是跑银行贷款,怕根源都在这九千两银子上。
九千两银子,孙珏是五品郎中,年俸八十两银子,这九千两银子,是他年俸的一百二十倍。
“兵部的银子?九千两?”曹颙像是不解,道:“兵部又不是户部,哪里有那么容易挪公款的?表哥不会是被人蒙了吧?”
孙珏听到一个“蒙”字,已经坐不住,站起起来,急赤白脸道:“表弟这叫什么话?如今西北用兵,户部哪个月不往兵部拨银子?他也是好心,想着帮我几个月,没想到眼下就要东窗事发。”
“表哥的同僚?哪一位?说来听听,我看看能不能寻人将事情了结。”曹颙看着甚是诚恳。
孙珏这边,已经飞快的摆摆手,道:“不敢劳表弟大驾。表弟还是好好侍奉表伯母,只需借我九千两银子就成。”
看着孙珏目光闪烁,曹颙就晓得他没有说实话。
虽说曹府银库中有两、三万两现银,但是曹颙也没打算立时应下。若是让孙珏觉得方便,少不得往后还有一有二。
他微微皱眉,露出几分为难道:“我们府里的情形,大姐夫也都晓得。京里应酬多,开销大,处处都需要孝敬。也是寅吃卯粮罢了。平素都是内子贴补,才勉强度日。若说是九百两,我还能帮大姐夫想想法子,这九千两是想也不敢想。”
孙珏听了,倒是不觉得曹颙扯谎。
这京官的苦处,他是一清二楚的,更不要说他这几年也是全凭妻子的嫁妆,才勉强支撑下来。
如此一来,他倒是觉得曹颙亲近多了,一把拉了曹颙的袖子,道:“表弟,就帮我这次。表弟没银子,弟妹却守着稻香村。”
曹颙踌躇道:“大姐夫,这让她贴补家用,我已是羞愧不已,怎么还好意思跟她借银子?这数目又委实大了些。”
孙珏将那张地契往曹颙手中一塞,道:“表弟,说句实在话,不过是日子紧迫罢了。我原是要用这地契向银行贷银子的,但是手续需要七日,不得已才求到表弟头上。为了让弟妹安心,这个地契就放弟妹那里。我已经给父亲写信,最迟三个月……不,最迟两个月,我定将这银子还上,不叫表弟为难。”说到最后,已经身上发抖,如同疯癫。
曹颙见他不对,不敢逼迫过甚,道:“如此,表哥稍待,我去同内子说说。”
孙珏见他没有拒绝,忙使劲点头,道:“表弟快去,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