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百石的俸禄一出,在场的老医中顿时就有人抽了口冷气,乖乖,这几乎等于小县县长的俸禄了!
财帛终究是动人心的,即便是女医如今有着大量的机会能够由医转吏再转官,但真正能从技术岗位跨职到管理岗位的还是少数,尤其是那些更擅长治病而非协调各方关系的,最好的发展,也不过是在郡里做个年俸在二百石左右的主治医师,但这样的岗位,依旧是卷到不行,大多数女医都是屈身在县医属内,拿着过百石的俸禄生活。
加上医属的分红,以及医属免费供饭之类的隐形福利,女医们的日子肯定比农人好很多,时不时就能见到点荤腥,但比一口气翻了二倍的俸禄,那就有点不够看了,跟在自家父母面前的女医心动不已,就连老医们也不例外。
还是那句话,跑这儿来还留下的,大多混的比较惨,毕竟宛安县算不上繁华,工资给的也不高,能呆住的老医主要是看这里安稳,论生活条件肯定是不行,有些家里孩子多压力大的,脸上顿时为难起来。
伊翁也差不多,他当年能被陷害,主要就是无权无势,地位低还没多少钱,如今在宛安日子还算可以,但孙辈眼见的大了起来,个顶个的能吃,虽如今能够供的起吃食,可也只能供的起吃食,娶妻连聘礼都凑不齐了!
生活压力下,伊翁不得不低下头颅,只是权贵的阴影如利剑般悬在头上,让人没办法立刻接受,他深吸口气,道:
“于院丞,我懂你意思,这些东西在医属有不少女医在讲,若论身份,儒士也算不上尊贵,可这些儒士品行端正,尊礼而为,权贵也要同礼相待,医者守其医德,同儒士有礼一样,也就有了被尊敬的基础,只是,一来德行需要认可,长安并非宛安,有这么好的基础,二来,权高到极致的无礼相待,依旧不会有事,就算是我等守德,又能有什么用呢?”
闻言,于秋微微皱眉,紧接着又松开,她摇了摇头:“伊翁,你这分明是钻牛角尖了,韩尚院为卿级,有几个敢用性命来威胁身份为吏的女医?这哪里是威胁女医,分明是打韩尚院的脸!”
“这是真想的有些过了。”
蔡彭也有些无奈,做为在场唯一有侍奉权贵经验的人,他半点都不想为他们说好话,可将权贵描述的这么可怕,对还要往外走的女医来说也不是什么好事:
“除去天性凶恶,已无法更改的,大多数权贵对有秩有名的医者,终究会正常以待,我师父与我若是能安稳呆在一地,其实也不会翻脸逼迫,那些真不当回事的,还是因为会医的人本身为贱籍,杀了也不会有多大的事情。”
“再者,诸位许是又忘记了一件事情,即便是长安权贵多,可能不在意卿大夫的终究是少数,更何况,人也不是天天患病,小病都是能治的,人力所不能治的重病,能遇上的次数又能有多少呢?”
“这……”
“好像并非家父想的那么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