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忖似乎是真心想和虞渔交朋友,问了虞渔的官职,还对虞渔说了些推心置腹的话。
虞渔适时地露出谦逊而感激的笑容,让赵忖也很是受用。
“对了,我看你现在也闲得无聊,要不我带你到处转转?”
虞渔:“这是丞相大人的府邸,我们这样离开,是不是有些不好?”
看虞渔担忧的样子,赵忖笑道:“这是丞相大人的府邸没错,可也是我家,我带朋友到家里转转,有什么不好的。”
“你是……”
他指了指正在和同僚说些什么的丞相,“那是我爹。”
赵忖是赵庆冉的儿子。
虞渔其实早就把朝廷里各人的身份调查清楚了,只是她面上仍旧露出赧然。
“我不太了解……”
两人就这么出了宴会。
周成瑞看着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消失在门口,若有所思。
“再过几月,这里的荷花便开得很好看。”
赵忖把虞渔带到一处湖心亭里,指着大片的荷叶对虞渔道。
亭子里有灯火照着,可是四处寂静,仿佛离宴会上的喧闹一下便远了。
虞渔看了看黑漆漆的湖面,回头看赵忖。
“届时赵大人是打算领我来看荷花么?”
赵忖:“怎么不行?”
虞渔露出一个浅笑。
“总是出入丞相府,难免会有传言……”
“那又如何,陈兄不愿意与我们赵家扯上关系么?”
赵忖问。
虞渔只是回头看赵忖,她本就比赵忖低一些,回头看他便要仰视。
“怎么会?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只是个小官,若是被太多人注意……反而不好。”
赵忖想起这少年游街时候那展颜一笑,又听她如今畏畏缩缩的话,总觉得她似乎在藏拙。
“那你便当大官。”
“三元及第哪个最后不是官至一品,怕什么?”
赵忖的声音仍是似笑非笑。
虞渔说:“我不是怕,只是不太熟悉。”
虞渔:“我从小在江南长大,有些缓调子,不爱太快做什么……与赵大人交朋友我是愿意的,但看荷花的事儿,我现在也还给不了一个答案。”
赵忖看虞渔解释得这么认真,笑了起来。
“你几岁?”
虞渔:“我今天便十八了。”
“满了吗?”
“未满。”
“这么小啊。”
两人不再聊荷花的事情,转而聊起年纪来。
聊着聊着,又回到了官场上。
“据我所知,我们汉国历史上最年轻的丞相是二十八岁。”
赵忖说。
虞渔:“我知道,是……”她说出一个人名来。
赵忖却摇头:“我不是考你历史,我是问你,你有没有点野心?”
虞渔:“我从未想过这种事情,我只想本本分分地当个小官,当个父母官。”
赵忖又是笑。
虞渔本一直都是浅淡的表情,唯独这次赵忖笑时,她也跟着笑了起来。
她一笑,那双眼睛在黑暗中也熠熠生辉。
这倒让赵忖看得有些失神了。
“我看你以后在官场上,还是少笑,不然你的对家多看你几眼,便要朝你投诚了。”
虞渔似真似假地问:“是么?”
赵忖多年后仍记得虞渔这天晚上对他说的:她对做官这事儿没什么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