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节(2 / 2)

    花姐道:“你总是有办法的,可也别太累着了,该歇的时候歇一歇才能走得更远些。”

    “我都歇了两年了。不累。”

    花姐笑笑,抱着衣服走了。

    祝缨挠挠脸,心道:是啊,是缺钱呢。没有钱就没有自己的房子,终究不是个事儿。又不能太抠索了,太抠索过得就太不值了。

    想了一阵儿钱,祝缨睡着了。

    ………………

    第二天一早睁开眼,祝大出去买了早饭回来,张仙姑和花姐要自己做,还能省些,祝大又说不用,仿佛昨天心疼家里没钱的人不是他一样。

    祝缨摇摇头,有了花姐之后她就不用天天带肉饼了,食物也总有些花样了。之前是馅饼,现在可以有卷饼,还有糕点。

    她吃得开心了,心情也就好了一些,脚步轻快地往皇城赶去,到了大理寺郑熹等人在朝上还没回来,她就先去了狱里。

    周游这会儿还没起来,陪他的刑部的人才刚起身,祝缨对他们摆了摆手,往里看了一眼就去找狱丞说话了。狱丞低声道:“里头那个,沉不住气,看着就不像是个能担事儿的人。”

    “难为你了没有?”

    “嗐!他,连刑部那俩,折腾得紧!又要这又要那,嫌不屋子不透气,还嫌气味不好!又要熏香,又要驱虫。又说吃得不香,必要吃家里的莲子羹。耶,那不是女人家吃的么?我看他就一点男子气概也没有!”

    祝缨心里就有了主意——就让周游在大理寺狱里多住几天又怎地?

    反正凶器是他的,他与死者斗殴且放了狠话,住龚劼的囚室,挺抬举这个纨绔的。

    她塞给狱丞一个卷饼,拍拍狱丞的肩膀,走了。

    等到郑熹下朝、分派了今天的事务,她依旧是听裴清的令参与周游案。她就与鲍评事先见裴清,请示今天怎么做。

    裴清就问她:“昨日如何?”

    祝缨道:“京兆府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看我像叛徒。尸身倒是都看了,田仵作所说,与杨仵作填的尸格没有什么大差别。”

    裴清笑着摇头:“还有呢?”

    “与鲍评事去了案发地,京兆府封了那儿,不让我们看,我们没好与他们起冲突就先退出来了。又问了那家的人,都说没有异常。下官想,还是要请您出面,好叫下官等看一看现场。”

    裴清道:“唔,京兆府……王京兆不是小气的人呐。”

    祝缨道:“呃……那个,底下的人……”

    裴清道:“我知道了。”

    他去见了郑熹,向郑熹如此这般一说,郑熹道:“不错,子澄当与京兆讲明,此事不是我大理寺硬要夺他们的官司、占他们的便宜,他们也该明白南军、北军起争执,闹到御前也还是我的事。”

    裴清道:“你要等他们闹到御前,陛下发了话,就好了。如今小祝可怜,在那里混了这么些时日,现在要受点气。我等下去京兆府看看。”

    郑熹道:“老黄,把他叫过来。”

    裴清道:“瞧你,对个孩子不要太苛刻啦。”

    郑熹道:“我自有道理。”

    裴清就不在旁边看着,给祝缨留点脸。祝缨过来见郑熹,郑熹问:“在京兆府受气了?”

    祝缨道:“他们想拿我出气,我可没想接这个气,他们得憋着了。”

    郑熹嗤笑一声:“就知道你会这么说!怎么样?他们给你添麻烦了吗?”

    “没添乱,就是拦着,尸首是看过了,现场封皮没揭,不让我去。哦,那家证人我也问过了,总觉得一定是有什么隐藏其中。我还得仔细去看看。”

    郑熹道:“裴少卿会亲自过去,你有什么要求可对他讲,把你要看的都看了、要问的都问了。本来两处协同,就会有不和谐的事情,也不止因为你一人。”

    “是。”

    “昨天看的这些,我不信你没看出什么来。”

    祝缨道:“昨天回家,听说有个周将军家的往家里送了好些礼物,金银财帛都有。家里没要。我想……”

    “嗯?”

    “咱们把周游关到满格吧!不然这么着,他们还当我犯贱,钱不敢收还要把人放了。”

    郑熹拍案而笑:“哈哈哈哈,你啊!淘气!怎么?他无辜?”

    “他犯贱。嘴也贱,手也贱,脚更贱。要给他开罪,就先要证明人不是他杀的。即使刀是他的。哎,那把刀我还没看到呢。”

    “嗯哼!会让你看到的。”

    “我有九成九的把握,他没这个本事。不过还得看现场。今天我去狱里看了一下,就他的脾气,放他出来,他能把京兆衙门、大理寺、花街、南军全都拱了。得给他关起来,别叫他乱拱。”

    “怎么看出来不是他的?”

    祝缨道:“案发地是个小院儿,有前后门。前门与周游夜宿之处斜对门,人都喝醉了,没听到动静。前门来来回回许多人,痕迹都不好找了。不过,越近门口,我没有看到他的痕迹。再有小后门那里,只有几个娼家自己人走过。还有,那个娼家,我还得仔细查查。”

    郑熹道:“可以。记着,一共只有十五天,今天是第二天了。过几天再没进展,我就得给周游松一松了。”

    祝缨道:“您还是紧一紧吧,我说九成九不是他,可是这证据只有我能看得到,拿出去说,恐怕南军的人是不会相信。”

    “不是他,就要找到真凶。”

    祝缨道:“哎。犯案多半是个男子,至少犯人里有一个男子。如果是女子,必得一身好武艺,这样的人极少,我眼下还没发现。有几种可能,一是流贼,这就没办法了。二是种种有理由的。譬如在娼家,财色纠葛的面大,意气用事——就是周游那样的——也是有的。再有,马某的仇人,或者周游的仇人。五娘的仇人也未可知。还有,如果不是冲马某,而是冲那个妓-女,又是另一种,得把这三、四个人的过往都查清楚。还真得用着京兆府,他们人多。呃,可是……”

    郑熹道:“那些不用你去想,裴清会跟着去。我也会与京兆府好好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