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碧急切道:“夫人她不好了,您快上去看看!”
“夫人身上有不好,一时来不及回院里了,晓晨陪夫人在楼上,您请先上去看看。”暮合较为沉稳。
有不好?
郁清珣眉头一皱,隐约有所猜测,面色沉了两分,快步朝小筑二楼行去。
汀兰小筑二楼分内外两间房,郁清珣推门进去,没在外间见到人,只隐约闻到一股幽香。
“阿窈?”他唤了声,加快脚步朝里走去。
绕过挡路的屏风进到里间。
屋内小憩用的软榻被素色纱幔遮掩,通过那层薄轻纱,隐约可见里头躺着个人。
郁清珣没做多想地靠近,掀开遮挡的纱幔,正欲询问:“……可还好?”
里头那人“啊”的一声惊坐而起,身上半盖着的衣裳掉落,露出凝白肌肤。
她怯生生抬眸看来,巴掌大的小脸布满惊慌,杏眸含水温柔,眼尾处还有着几分嫣红,仿佛刚被谁欺负过。
“表、表哥?”
她不是唐窈,而是前些天就抵达国公府,为太夫人王氏祝寿的江姝琴。
郁清珣脸色骤变,立时明白怎么回事,心头怒意顿起。
不是惊怒于唐窈让丫鬟算计他,而是妻子身边的大丫鬟竟也是母亲的人!
“表哥,你、你……”江姝琴惊慌又紧张地看着他,像是吓傻了,竟忘了将衣服拿回来遮挡,就这般任由自身展现在对方眼前。
郁清珣脸上怒意已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冷色。
他放下手,纱幔落回去。
外头传来响动,似有一群人推门进来,脚步杂乱,还有熟悉嗓音传来:“姝琴啊,听说你身上有不适,可需要请……”
话还没说完,一群人绕过屏风,进到里间。
领头之人穿着袭暗红亮色大衫衣,发髻高盘,满身雍容,正是太夫人王氏!
而伴随在她左右两边的人,一个是郁清珣舅母王冯氏,另一个赫然是唐窈!
后方不仅有丫鬟婆子,还跟有一众女宾客。
“清珣,你怎么在这?”太夫人话音一转,脸上惊讶如真。
旁边舅母王冯氏同时惊呼,“呀,姝琴你怎么……”
话尾巴及时消去。
眼前这场景不用多说,一看就清楚怎么回事。
——连郁清珣那面无表情冷着的脸,也像是被人撞见“奸情”后的不悦。
“你们先退出去!”太夫人赶忙朝后发话。
后头跟着的一众宾客,还没看清里头场景,听到这话大概猜到什么,连忙先退了出去。
郁清珣颀身玉立站在榻前,俊容冷漠,眸子没看其他,只落在进来的唐窈身上。
她脸上没有惊讶,没有恼怒,只静静站在婆母身边,神色温婉淡柔,一如往昔。
他一时不懂,她是佯装平淡,还是真不在意。
“姝琴,还不快穿好衣裳下来!”太夫人冷喝。
“……是,是。”床幔里头传来声音。
江姝琴匆匆将衣裳裹在身上,顾不上鞋袜,从榻上下来就跪在地上,红眼抬眸看了眼太夫人和王冯氏,又低下头来。
没有解释也没多言,只身体微微发颤。
“清珣,姝琴是你表妹,你怎可如此!”太夫人出声呵斥,音量传到外头。
旁边王冯氏赶忙劝阻:“老姐姐,这许是有误会,孩子面皮薄……”
“有什么误会,你看看、你看看这样子!姝琴可是好人家的姑娘,千里迢迢来为我祝寿,结果却、却……”太夫人说不下去。
王冯氏也叹了声,“哎,事已至此,姝琴名声已失,不若……”
唐窈站在旁边垂眸听着,心绪平稳得没有丝毫波澜,只觉可笑。
她上辈子没见到这幕,只在酒宴上听说郁清珣和江姝琴纠缠到一处,被婆母当面撞见。
婆母将她喊去,要将江姝琴抬为妾侍,却被郁清珣冷面拒绝。
她当时还以为是江姝琴有意勾搭郁清珣,却没想竟是婆母算计。
这般逼自己儿子纳妾,还将她特地喊来见证,是以为郁清珣是被她盯着看着,才不碰通房不纳妾室?
“大郎媳妇,你说该怎么弄?”太夫人的声音传来。
唐窈收敛心神,没看郁清珣脸色,只恭顺道:“听凭母亲做主。”
太夫人脸色稍霁,对她的识相还算满意,又转向长子,“清珣,你说呢?”
郁清珣还在看唐窈,深深看着唐窈,不明白她为什么不生气,为什么不恼怒,眼睁睁看着自己夫君被算计,被要求纳妾,她怎能这般平淡,这般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