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素素不说话了。
姚红梅真是无药可救了, 都到这个程度了,还想糊弄她呢。
其实她不缺这百儿八十的,但是姚红梅瞒报金额, 私吞了其中的一部分,是很严重的品行问题。
现在她也给过机会了, 姚红梅还是死不悔改, 那就不怪她了。
她把那张汇款单拿了出来, 摆在了姚红梅面前, 随后一言不发, 抱着孩子拿着书本, 去后院乘凉。
姚红梅原本还想再把竹筐拖过去,可是等她拿起汇款单看清上面的汇款人名字时, 她愣住了。
她被裴素素骗了。
完了, 这下全完了, 努力表演了这么久, 结果还是功亏一篑了。
姚红梅拿着汇款单, 不知道该怎么办。
解释吧, 裴素素肯定不会再信她, 不解释吧,那今后要是有什么事想要裴素素帮忙,那估计是没戏了。
思来想去, 姚红梅只得先去隔壁找了下朱亚男。
朱亚男早就知道小姑子回来不是唠家常的,所以她一直很安分, 不光没有作妖,还准备把她家三个闺女的小衣服洗洗, 晾干了回头都拿给小姑子, 正好卓彦是闺女嘛, 穿着合适。
所以她正忙着翻箱倒柜整理衣服呢。
当然,她还是跟以前一样邋遢,衣服上动辄沾染了黄色污渍,也间或会有老鼠屎掉出来。
她觉得这都是正常情况,农村嘛,谁家没有点老鼠呢,只要回头用开水烫烫,洗了晒晒干净就好了。
所以她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拿不出手的。
这会儿见姚红梅过来,她也没有半分停下来的意思。
姚红梅无奈,只好扯住朱亚男,把汇款单扔在床上,质问道:“大嫂你什么意思?你要是嫌钱少你可以跟我说,你瞒着我寄钱给素素做什么?你这不是背后捅我一刀吗?”
“我没嫌少啊,我一分都不要还不行?”朱亚男淡淡的看了姚红梅一眼,抱着旧衣服出去清洗。
总共也没几件,都是大妮穿剩了三妮穿,三妮穿剩了小丫穿。
能收起来的基本上都是一岁以内的衣服。
朱亚男随便抖开一件,不是打满了补丁,就是连补丁都没打,破破烂烂的不像个样子。
再看卓彦身上的衣服,全都是干干净净利利整整的。
不但没有打补丁,还很新,款式也好看,也不知道素素在哪儿弄的。
哎,这当军嫂啊,日子就是跟他们这些农村妇女不一样。
朱亚男羡慕得很。
不过没关系,军嫂怎么了,军嫂也是从农村走出去的。
没道理嫌弃娘家哥嫂的东西。
于是她烧了锅开水,烫衣服,洗衣服,晒干了再考虑缝缝补补的问题。
姚红梅见她根本不搭理自己,也生气了,一把夺了她手里的搓衣板,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朱亚男抓起小马扎坐下,不给她搓衣板她就不能洗衣服了吗?
她可以手搓!
于是她吭哧吭哧的搓起了衣服上的黄渍。
姚红梅深吸一口气,把搓衣板还给她,蹲下后语重心长的说道:“你跟我斗?你觉得有必要吗?郝小娟能跟你一条心?你别忘了,她家老四可不是咱爹亲生的。再说了,咱们两家之前把老四一家赶出去,你以为他们不记仇?别犯傻了好吗?你这一辈子都不可能跟郝小娟处成掏心窝子的自己人。只有咱俩一条心,才能在这个家里站住脚跟。你傻不傻呀你。”
“我是挺傻的,要不然我也不能被你当枪使。”朱亚男已经看透了姚红梅的把戏,再也不想上当了。
她只管卖力的搓搓搓,等会儿叫几个姑娘多去哄哄裴素素,这小姑子心软,孩子们哭一哭,她大概就会劝裴大志复婚了。
所以,朱亚男犯不着在这个时候再帮姚红梅遮羞,万一再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姚红梅见她油盐不进,只好冷笑一声,威胁道:“行,你长本事了,行啊。那我等会儿直接告诉素素,老三媳妇刚怀上那会儿,你生怕她生个儿子抢你的风头,特地去找人求了个生女儿的方子,骗她是保胎的药。”
“姚红梅!你别太过分了!”朱亚男急了。
这事儿柯佳媛自己都答应她了,绝对不会在裴素素跟前告密,要是被姚红梅抖出来,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呢。
她真是气死了,只得放下手里的衣服,臭着脸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怎么样,你去找素素说清楚,就说这钱是我让你寄的,她这难得回来一次,我可不想被她当成什么见钱眼开的小人。”姚红梅自己都觉得这话没底气,可是没办法,她总不能真的承认自己私吞了那几十块钱吧。
都被她花掉了,到时候裴素素要她还的话,她拿头去还吗?
只能将错就错了。
朱亚男不说话,直勾勾的盯着姚红梅,很想把旁边的开水壶提起来,烫她丫的。
可是朱亚男不敢。
她现在已经不算是裴家的人了,只是离婚不离家,死乞白赖的留在这里混日子而已。
思来想去,她只好起身,去井边冲一冲手上的硫磺皂泡沫,去后院找裴素素。
裴素素听完她这蹩脚的解释,一句话也没说,只是淡淡的翻开手里的书,看向了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