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子里只剩知了聒噪的叫喊声,以及孩子们追逐打闹的嬉笑声。
暑假嘛,孩子们的童年,不打不闹多没意思。
可惜卓彦还小,要不然裴素素就放她下去自己玩了。
见她心无旁骛的看书,一句话也不想搭理自己,朱亚男不安的绞了绞手,问道:“素素啊,我刚说的你是不是没听清楚啊?”
裴素素抬头,诧异的看着朱亚男:“行了,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那……”那知道了是什么意思啊?是信还是不信啊?
朱亚男一脸的茫然,不知道还要不要再补充一下什么,好把这个谎话说得圆满一点。
不过,她的手足无措,裴素素并不关心。
朱亚男又等了一会儿,只得忐忑不安的回前面洗衣服去。
见到她回来,姚红梅以为事情成了,拽着她的胳膊去屋里小声问道:“怎么样,素素没有怀疑你吧?”
“我不知道,她不说话。”朱亚男心里七上八下的。
得亏裴大志出去归还桌椅板凳了,不知道她又被姚红梅利用了,要不然得把她骂死。
她实在是拿不准裴素素的态度,只得推开姚红梅:“总之我说了,要是素素以后知道那个方子的事儿,那我一定会找你的麻烦。”
“你就那么相应老三媳妇,她就不会跟素素说?”姚红梅见问不出什么来,心里也有点不踏实。
所以,多拉一个柯佳媛下水总是好的。
朱亚男嫌弃的翻了个白眼:“她不是你,她答应我的事肯定会算数的,我不会怀疑她。”
“行,那你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反正今天这事我没逼你,大哥回来了你可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姚红梅冷哼一声出去了。
跟朱亚男这种白痴说话真累。
总之,汇款单的事儿应该可以蒙混过关了。
她便拖着竹筐,去后院剥玉米。
裴素素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心里除了失望还是失望。
但她厌了,也倦了,不想多说什么。
姚红梅一直在试探她的态度,时不时找点别的事情聊聊。
裴素素偶尔会应一声,兴致缺缺。
姚红梅只得问道:“素素啊,你是不是不信我和大嫂啊?”
“我什么时候信过你们?”裴素素起身,合上书,抱起孩子,招呼道,“三嫂,走吧,咱们去供销社转转。”
郝小娟上班去了,所以裴素素要找她只能去公社那边。
黄昱知道这个三嫂喊的是她,赶紧跟上。
至于罗岚,则跟师钧山他们一起留在后院,再养养头上的伤。
她那伤口已经拆线了,但还是会头疼,检查也做过了,应该是有点脑震荡,需要少操心,多休息。
所以裴素素听说罗岚想留在山塘,一直帮忙到重建结束,她说什么也没有同意。
这会儿罗岚嫌外面路上热得慌,当然不想起来。
裴素素弄了两把遮阳伞,叫上袁朵朵,一起去公社转转。
毕竟裴素素好几年没回来了。
其实农村这几年变化不大,因为国家层面的大政策是没有什么变化的。
乡村社会之间的流通,只局限于本地内部,跨县跨市乃至跨省的话,都比较受限制。
更不用说全国各地跑了。
所以像裴素素这样能够说走就走并顺利开出介绍信的人,真的没多少。
这就代表着,骄阳公社这几年的变化几乎等于没有。
街道还是那样的街道,人还是那些人。
就连谭浩东,也依旧没能爬上去,老老实实继续做他的主任。
婚倒是结了,说是娶了个丧偶的小学老师,倒也算登对。
很快,供销社对面的种子站里,有人注意到了裴素素在陪郝小娟闲聊,这事儿就跟长了翅膀一样,很快传到了公社大院。
正在公社这边办事的戚承光,忽然听到了这个熟悉的名字,愣住了。
他看了眼正在办手续的女人,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我去车站等你吧。”
女人是今年春天跟他相亲的,处了小半年,两人都觉得还凑合,便打算结婚了。
今天来公社打证明,就是为了明天领证之后直接把户籍转到县城去。
女人很开心,可以做城里人了嘛,她盼了好久了。
便爽快的说道:“好啊,你去吧,我等会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