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世刚点头,她就觉得胸口忽然不舒服起来,里面像有什么在咬她,一丝丝地开始钻着疼,然后越演越烈……
这根本就不是她一个七岁的孩子能承受得住的。
于是屋里传来了爱世痛苦的尖叫,“啊——”
一声接着一声。
“爱世!你怎么了!天呐……婆婆!”
“婆婆!婆婆快来啊,爱世出事了!”湖香慌乱地一边抱着因疼痛扭曲蜷缩的爱世,一边大声喊人。
拉门被猛地一推,诚冲了进来。
“爱世!”
只见爱世捂着自己的胸口挣扎蜷缩着,像是喘不过气来,痛苦地哭泣叫喊着:“外婆我…我好疼啊,好疼啊——”
诚脸色大变,将爱世抱在怀里焦急地说:“哪里疼,爱世哪里疼告诉外婆。”
爱世已经疼的说不出话了,全身不停地冒着冷汗。
诚焦急地对之后进来的葵说她们赶紧带爱世去医院,却被葵婆婆震惊地捂着嘴打断。
诚这才惊骇地看到爱世的手腕上竟然浮现出一道道像蛇纹一样的银丝符文,符文一次次浮现又一次次隐没,不仅是手腕,连脚腕上都有。
“这种东西……怕…怕是诅咒啊。”
早在傍晚黄昏之时,位于深山的守山神社就已经开始与不断袭来的妖异邪物对战起来了。
不论是平日里温和近人的宫司,还是别的具备净化退魔能力的神职人员们,此时都穿上了适合作战的服饰,尤其是退魔能力最强的椿绚之间将刻着金纹的退魔刀紧握在手中。
“哼,这些东西真是不知死活,它们是妄想聚众就能吞得下椿藤主大人么?!”铃守宫司非常不悦,从他父辈开始就没见这种场面。
“就算没有我们,这些东西一旦接近椿藤主大人怕是会烧得灰都不剩。”平时亲和笑脸迎人的冬景的脸上都是被人冒犯的隐怒。
只有椿绚始终不言,他在感知椿藤主大人的指示。
即便是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好几世代的人们都不一定知道,此方神明椿藤主,不仅是一个会馈赠恩惠、护佑平安的神明,祂同时还是以净化退魔强劲为主的神明,以祂的神体孕育出来的红椿花真的不只是简单的御守作用,而是有绝对焚烧邪异的作用的。
就是为了针对从异界裂隙中出来为害世间的妖物,还有在现世中因负面欲望而滋生的邪异的。
但椿藤主大人却给他传达了一个比现状更加糟糕的指示——某个镇压异界裂隙的点失效,可能有异界的大妖邪要现世,以及这些邪物的目标并不是祂,而是森安另一个非常弱小的存在。
“父亲大人,雪安夫人家的那个孩子不是普通的祸津之子,它们的目标是她!”椿绚快速传达椿藤主的指示,并在说完之后直接动身前往雪安家所在的方向。
不是普通的祸津之子即意味着,她自带的力量太强大了,将来不是会成为具有威胁性的邪异,就是会被更为强大的妖鬼当做是能够进阶的补品。
不论是哪个方向都非常糟糕,而最糟糕的是,她本质依旧是需要被守护的人类,椿花的净化退魔之力对她是不会起效的,不仅不会起效,椿藤主大人还要求他也必须像守护普通民众一样守护她。
所谓祸津之子只是人类对他们这类人进行的区别,他们仍旧是人世间必然会诞生的一类人,具体该如何对待他们人类自有一套规则,而他们站在“神明”的这一方既然要退治妖魔守护人类那么自然是无差别的守护。
所以,当妖邪将其视为稀有的补品准备伤害她时,椿绚必须赶到。
而椿绚的确在赶往雪安家的途中,一一灭杀了许多直奔她来的妖怪和邪魔,幸好真正能为祸世间的大妖怪几乎都被镇压在异界之下不能轻易出世,且他能承受椿藤主大人直接赋予给他的力量,所以他在进行退魔的时候毫无阻力。
直到椿绚看到了身上不断浮现符文已经失去意识的爱世。
在简单地跟死死抱着爱世惶恐的诚夫人解释了缘由后,椿绚放下退魔刀一手将爱世接过揽在自己怀中,另一只手迅速用一瓣瓣椿花瓣散落在爱世身上开始结阵,用椿花上的隐金符文将爱世身上闪烁的银丝符文镇压了下去。
当爱世的银丝符文消失之后,大量椿花上的隐金符文才开始弥漫在这个房间里。
椿绚将爱世放回到床褥上时才对诚夫人说,最好搭起床帐,这样椿花的符文能更好地包裹住爱世,那些邪祟就无法找到她了。
这时,守山神社的铃守宫司也赶到了,对椿绚说外面那些冲昏了头脑的邪异基本上已经被灭杀完了,也许是奔着这孩子来的,所以方向一致,不至于波及太多普通人。
爱世这一夜非常难受,大家也非常手忙脚乱地度过了一晚。
直到黎明时期,一切才重归于平静。
……
爱世太特殊了,为了不引起现世的波动,铃守宫司和诚夫人商量,尽量不要让爱世离开森安了,并且最好在神社学习,学习如何控制自己的灵力,神社里的结界也能很好地隐藏爱世的灵气外溢。
最后不仅是诚夫人,就连远在东京的生子爵大人都同意了。
在之后大朔月日的前一天,当天,后一天,以及每个月的朔月日,爱世都尽力在神社里度过。
神社到时会布下重重结界不会让任何妖怪靠近她的,同时由椿绚亲自镇压爱世体内的大朔月诅咒。
诚夫人感激地问,为了她们家的爱世守山神社的大家都如此尽力,真不知她们该如何表示感谢……
椿绚端坐在宫司身后,目光清冷地说这是他该做的。
最后还是宫司大人爽朗地说,在今后每年的盂兰盆节那天,让那孩子为神明献支舞作为供奉吧。
……
雪后的清晨。
爱世终于醒了过来。
她发现自己正独自一人躺在四周垂着青纱帐的床褥里,全身感觉好累。
没多想的她起身坐了起来,发现她的被盖上铺满了血红的椿花瓣。
爱世茫然地捡起其中的一朵放置在手心,然后渐渐神情激动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