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侍卫长见状也快步走了过来,探头往里面张望了一眼,一眼就看到了那位怡亲王府的小郡主。
不止是小郡主,还有顾非池的妹子和未婚妻。
这三人就没有一个好惹的。
“郡主恕罪。”杨侍卫长识趣地对着宁舒拱了拱手,带着其他几人又连忙退了出去。
这里的人惹不起,但对于别人,宁王府倒也不惧。
其他侍卫继续清着场,不仅驱赶那些从一楼上来的茶客,连其他雅座里的客人也都一并赶走。
这才一会儿功夫,宁王府的侍卫已经把外头那些看热闹的茶客驱逐得七七八八了。
外头渐渐地安静了不少,直到一盏茶后,又是一阵凌乱的上楼声响起。
“大夫,快,这边走。”在王府侍卫的引领下,几个大夫提着药箱来了,侍卫连声催促,“我们王爷在二楼。”
大夫们急匆匆地上了楼,长随立刻咋咋呼呼地喊道:“你们几个快给王爷看看。”
“太医还没来吗?我记得李老太医就住在这附近,赶紧派人去看看。”
有人唯唯应诺,不一会儿,楼下的街道就传来了马蹄疾驰声,显然是去请那位李老太医去了。
宁舒瞧着闹哄哄的隔壁,想起了什么:“对了。我还没问明姐姐到底出了什么事。”
她登时心痒痒得像是被猫爪子挠过似的,索性大大方方地走到门边,翘首往隔壁那间张望着。
茶楼里此刻空荡荡的,茶客们全都被赶走,就掌柜和几个小二就小小翼翼地站在楼梯边待命,诚惶诚恐。
宁王那间雅座的门坏了,歪斜地挂着门轴上,摇摇晃晃地关不上。
四五个大夫绕着宁王围成一圈,地板上,宁王狼狈又痛苦地死死捂着下腹,再不复此前在茶楼外的优雅矜贵,仪态全失,地板上血迹斑斑,显得悚目惊心。
只可惜大夫们挡着,宁舒看得不太清楚。
她自己看还不够,还对着里头招了招手:“燕燕,悦悦,你们快过来看。”
顾悦就起了身,把自己坐的那把椅子搬到了门口,放好一把后,又去拖另一把。
悦悦真聪明。宁舒眼睛一亮,也跟着拖了一把椅子过来。
萧燕飞十分默契地把雅座内的小茶几搬了过去,连带瓜子果盘、酒水和果子露一并都搬上。
她们这边搞出这么大的动静,一副吃瓜看戏的阵仗,二楼那些宁王府的侍卫都傻眼了。
他们觉得不妥,可又不敢上前,怕冲撞了这个小郡主。
有侍卫用请示的目光看向了杨侍卫长,杨侍卫长犹豫了一下,早就听闻怡亲王府的这位小郡主骄慢任性,随心所欲,可她好歹别当是这在戏园子啊,没听到他们王爷还在里头惨叫吗?
宁舒傲慢地下巴一抬:“看什么看!”
杨侍卫长默默地转过头:他哪能管得了这位小祖宗啊。
她看就看吧,他能怎么办?
“明……芮!”宁王的喉间又发出一声惨叫,声音中满是阴寒的恨意,恨不得将明芮千刀万剐。
“小心按住王爷,别让王爷乱动。”一个苍老的声音略带惶恐地说道,“再去取一把剪子来。”
侍卫长赶忙进了雅座,几个侍卫跪在地上小心谨慎地按住了宁王的四肢,不让他乱动,大夫们凑在一起商量了一番后,最后由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夫接过了剪子,动作娴熟地剪起了宁王的衣袍、裤子。
雅座里时不时地响起宁王那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让人听着毛骨悚然,头皮发麻。
外头的掌柜与小二就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直打转。
而萧燕飞却是面不改色。
看着地上的血,听着宁王的痛呼,她轻叹一声道:“作为一名医疗工作者,我正式宣誓,把我的一生奉献给人类……”*
她的声音很轻很轻,轻得只有她自己一人能听到。
什么?正嗑瓜子的宁舒没听清,把白玉般的小脸偏向了萧燕飞,狐疑地挑了下眉梢。
萧燕飞嫣然一笑,指了指隔壁雅座里的宁王问小郡主:“里头是不是畜生?”
“对呀。”宁舒想也不想就点头,笃定地脆声道,“我母妃说了,宁王就是个畜生王八蛋。”
这是第三任宁王妃报“病逝”的时候,怡王妃拍桌子骂人时骂的。
宁舒为了学她母妃的神态与语调,也特意拍了下桌子。
“完美!”萧燕飞愉快地一击掌,掌声清脆,眼眸晶亮。
他不是人类,她就不算是见死不救了呢。
她又不是兽医。
宁舒又嗑了几枚瓜子,干坐了一会儿,就开始觉得无趣了,小小声地问坐在她旁边的顾悦:“他这是伤哪儿了?”
“不知道。”顾悦摇了摇头。
这会儿宁王被这么多人挡着,什么也看不见。
“我们过去瞧瞧?”宁舒兴致勃勃地提议道。
两个小丫头蠢蠢欲动,宁舒更是伸长了脖子,直接探头往隔壁窥探。
萧燕飞拍拍手,眼明手快地出了手,一手一个地拉住,又捂住了小郡主的眼睛,“别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