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既知道联玉要和从前一样去外头讨生活,那么这些药很可能他也用得上。
江月便想多做一些。
“原是这样。”
隔了几日,到了小星河满月的时候。
满月酒是联玉一手操办。
上次两人一道在天香楼用过饭,他见江月对那处的甜果酒和菜肴都十分满意,便在那里定了一桌席面。
那处的一桌席面价格不低,没有十两银子下不来,许氏知道了,直说有些铺张了。
说完就看向江月,询问定金能不能退?
江月耸肩道:“不是我定的,我和您一样,也是今日才知道定在那处。”
联玉便接口道:“是我定的,之前和熊峰他们做买卖,赚到了一些银钱。星河出生本就是大喜事一桩,难得热闹一次,也不值当什么。”
许氏便也接受了他这份好意思,抱着小星河颠了颠,心中熨帖地道:“这小子虽出生前就没了亲爹,但有你们疼爱,也不比旁人家的孩子差。”
小星河也听不懂亲娘在说什么,跟着哼哼唧唧了一通,逗得许氏和房妈妈她们又笑起来。
这会儿了,联玉也不再瞒着了,直接提出自己过几日就要动身离开路安县。
“怎么忽然要去外地?”许氏闻言立刻把孩子放下了。
房妈妈和宝画也齐齐看了过来。
口供是联玉和江月早就对好的,此时他便只道:“从前是伤重,便在家中白吃白喝了这么久。现下伤好了,自然还得把从前的营生捡起来。”
“一家子吃住都在一处,怎么叫白吃白喝?”许氏先反驳了他这句话,又有些担忧地道:“寻个营生也是好事,但也不是非要去外头吧?咱家现下有两个小铺子,也不缺什么银钱,你在本地寻个营生不也一样?”
“我已经和熊峰他们说好了。”
若搁别人家,赘婿这般自作主张,当长辈的肯定会呵斥几句主意大。
许氏素来温柔,自然不会责备他什么,只是看向江月,见她也没有露出惊讶或反对的神色,便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已经商量过。
她便也没再劝说,只无奈道:“你这孩子也是,现下才说,这匆匆忙忙的,怕是来不及给你置办太多行李。”
联玉说:“不用特地置办什么。”
许氏根本不管她,已经和房妈妈商量起来了——
夏天的衣裳每日都得换,那么起码得带上几身轮流换洗。
还有出门在外,最容易坏的就是鞋子了,怎么也得多戴上几双。
至于别的季节的东西,许氏和房妈妈都没提,两人只以为和现在的熊峰一样,联玉每隔一个月就能回来住一段时间。
所以只想着给他收拾夏日里能用到的东西。
联玉不觉在门口站了许久,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江月不知道何时已经先行回了屋。
自己的屋子里,江月也在摆弄一堆东西。
见他进来,江月就说:“这是我这些日子制金疮药的时候顺手准备的,有上次给熊峰的,驱虫药,解暑药等等,都分门别类用纸包装好了,也在纸包上写好了字,用的时候直接拆开就好。还有那跌打酒,我也给你用小酒坛装了一些,一并带着。”
说完,江月又拿出一个锦盒,“还有这个,你得贴身放着。里头是一颗保命的伤药,仅此一颗。”
灵田里上一批药材收获之后,绝大多数都被江月用来治他的内伤。
剩下的一些,江月自己配比,加入了一些别的贵价药材和灵泉水,制成了这么一粒能保命的药丸。
本来她是准备留给自己将来渡劫用的。
但第二批药材已经种下,再过不久就能收获,她便把这颗保命药先挪给远行在即的联玉用。
联玉看着那些东西久久没有言语,过了许久才道:“对不起。”
江月摇头,“跟我致歉做什么?咱们早先就说好的,你假入赘,帮我渡过难关,作为回报,我则帮你治伤。现下你伤好的差不多了,我也没什么难关了,你也该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说着,她停顿了半晌才接着道:“现下母亲才要出月子,尚不能有太厉害的情绪起伏。等你走后,过一段时间,我会和她说明真相的。”
他颔首,递出一个荷包给江月。
“是什么?”
他嗓音微沉,“和离书。”
江月含糊地‘唔’了一声,接过后放到了炕上,起身说:“我去看看母亲他们收拾得怎么样了。”
当天晚上,联玉的行囊就收拾妥当。
用夕食的时候,许氏和房妈妈时不时给他夹菜,一时说他出门在外得仔细些,一时又说若买卖不好做,就回家里来。
两人事无巨细,全把联玉当成个没出过远门的孩子交代。
完全忘了论起在外讨生活的经验,他比她们懂的多多了。
联玉也并不嫌烦,她们每说一句,他就应承一声。
转眼就到了星河满月酒那日。
这日又恰逢是个雷雨天,天气又闷又热,小城里的道路变得泥泞不堪,梨花巷附近一个行人也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