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东家啊?”仆人不好意思地说,“我们东家带着少东家回老家探亲去了,现?在不在家。”
“他们什么时候走的?”
“走了好几天了。”
谢峦枝听了心?中奇怪,那岂不是他们刚回京的时候李老太爷就带着李俊走了。
“出什么是了么?如此匆忙?”
仆人摇摇头?,“小?人不知。”
“那他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谢峦枝又问。
“小?人也不知道,不过听说是得呆一两个月吧。”仆人说,“姑娘你是有什么事么?不如等少东家回来小?人给你带个口信?”
谢峦枝轻摇头?说到:“不用了,我过段时间再来。”
寻不到李俊,她只得打?道回府,回程路上她又绕道去了趟香铺。
结果今天不知道是什么日子,香铺竟然也是关门的。
谢峦枝上前敲门,好一会,石娘子的声音从门后传来,“是谁?”
“石娘子,是我,阿峦。”
又过了会,石娘子打?开门,温柔地招呼她:“是你啊,阿峦,好久没见?了。”
“最近的确有些忙。”
谢峦枝走进店铺,发现?货架上空空如也,地上还?散乱着许多箱子,竟然是在搬家的模样。
她吃惊地指着这一摊问:“石娘子,你是打?算换铺面了么?”
石娘子沉默地笑了笑,而?后道:“其实......我是打?算将这个店卖了,我准备离开京城了。”
“离开?”
谢峦枝诧异极了,通常来说只有外头?的人削尖脑袋往京城里挤的,却很少听到有人放弃京城的家业去别?的地方的,石娘子在京城生意做得好好的,现?在又有代?王府的单子,以后甚至能?得到皇宫的单子,正是越来越好的时候,为什么要离开?
“你是遇到什么难处了么?或许可以同我说说,能?帮的我一定会帮忙。”
石娘子说:“没有,只是想换个地方生活了,我想在京城做的事情都已经做完了,该离开了,我曾经答应过他,会陪他出海,去一个没有人认识我们的地方,我食言了许多年,再拖下去变成?老太婆就没有办法履行承诺了。”
谢峦枝想起?曾经在店里看到的那个沉默寡言的高大男人,好奇地问:“你说的是你的夫君么?是他想要去云游?”
石娘子声音悠远,仿佛从远方传来,“其实他并不是我的夫君,算是我对不住他,或许以后......我也不知道。”
谢峦枝从这苍凉而?复杂的语气中品出了几分不同寻常,她想,人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也都有自己的不得已,石娘子必定是一个有许多痛苦血泪的人,自己又何必追问呢?
“我明白了。”谢峦枝说,“石娘子,希望接下来你能?寻到一个喜欢的好地方。”
石娘子目光莹莹,几乎柔软得能?化开,“谢谢。”
“对了,我这里有东西是准备留给你的。”石娘子领着谢峦枝来到一口装好的箱子前,打?开箱子,里头?全都是码放整齐的熏香,“这些都是你曾经订过好几次的味道,你应该会喜欢,零陵草的......我特?意多备了一些。”
谢峦枝说:“这怎么好意思,你把价钱算一算,该付的银子还?是要付的。”
“不必了。”石娘子说,“这些东西是我的一片心?意,带着也是累赘,还?不如留给喜欢的人,阿峦姑娘,你就收下吧。”
她说得很认真,目光中甚至有种隐隐渴求。
谢峦枝对上她的目光莫名触动,不由点了点头?,“谢谢你,石娘子,那我便收下了。”她拿起?一盒放到鼻子前闻了闻,“有这么多备着足够用好一段时间了,这个味道的殿——”
她顿住,改了口说,“是陛下,陛下最喜欢了。”她笑笑,“我还?不太适应。”
“陛下他......现?在一定很忙吧。”
“是的,毕竟是这样的大事。”
石娘子心?中揪痛,她很想问朱炯现?在好不好累不累,会不会伤心?,有没有孤单......可是她现?在的身份却根本没有立场开这样的口。
那是炯儿啊,是她唯一的儿子啊......石娘子或者说刘皇后,此刻在心?中无言地呐喊,肝肠寸断。
注意到石娘子面色有异,似乎有些恍惚的样子,谢峦枝抓住她的衣袖轻轻摇了摇,“石娘子?你还?好么?”
石娘子回神,强笑了一下,“我没事。”
她问到:“对了,既然代?王殿下要登基了,你接下来是如何安排的?他可说了?什么时候接你进宫?”
那日在帘子后面,她窥见?了朱炯对待谢峦枝的态度,也看见?了那个短暂的一触即逝的触碰,知子莫若母,她看得出来,炯儿喜欢面前这个女孩子,她也挺喜欢阿峦,若以后有阿峦陪着炯儿,炯儿是不是能?更开心?一些?
谢峦枝以为她真的在问她职位的安排,认真答道:“陛下还?没提,可能?过一阵吧,等陛下继位典礼过后搬进宫,我肯定也要跟着一起?进去。”
石娘子于是明白了,炯儿大概还?并没有让阿峦知道他的心?思,是了,那孩子从小?就不是轻易愿意坦露心?迹的,总是一个人憋在心?里。
她握住谢峦枝的手,微微用力,“阿峦,你是个好姑娘,希望你——日后能?过得顺遂美满。”也希望你能?好好陪伴炯儿,带给他更多安慰,我这个做母亲的没有办法照顾他,希望你能?愿意多给他一些爱。
谢峦枝带着石娘子给的一箱子礼物回到了代?王府。
将东西收拾好后,她正欲要更衣洗漱,却看到自己的书?桌角落静静躺着一封信。
她拆开信看了一眼,面色立刻变得严肃,左右观察起?自己的屋内是否有人,还?打?开了橱柜检查。
查看一番没有发现?,她扬声问外头?的春草:“春草,今天有谁来过我房间么?”
“没有呀,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