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九零好村光[种田] 第8节(1 / 2)

瞅见唐墨从西屋拖出来一只尺余高的木盆,拿了砂纸打磨,唐笑笑立刻甩着块碎花被单飞过来,好奇地盯着。

    她方才泡在小瓮缸里,被姜冬月洗刷得干干净净,整个人香喷喷美滋滋,刚擦干就迫不及待地披上被单,乍起胳膊挥来晃去,假装自己长了两个翅膀。

    小瓮缸太好玩了,她明天还想洗!

    其实唐笑笑去年就用过这个小瓮洗澡,那会儿个太小,还在瓮底垫了两块砖头,但她年龄太小不记事儿,已经给忘了。

    唐墨手上动作不停,说:“你妈肚里有娃娃了,身子重,以后天凉了,腿脚就会肿起来,给她做个泡脚桶。”

    唐笑笑站在木桶前比了比,感觉没有自己的小瓮好,看了会儿又呼扇着翅膀飞走了,缠着姜冬月给她讲故事。

    “妈,就讲那个,从前有个人,他去饭馆里吃面,后来怎么样了嘛~”

    “从前有个人,他喜欢装腔作怪,天天闹笑话。到了饭馆,人家掌柜的问他‘吃不吃面呀’,他就说‘吃、吃、吃!’掌柜的赶紧把面条下锅里,给他做了三大碗。最后端到桌上,他才说出来,‘吃、吃不了!’,气得掌柜……”

    这故事唐笑笑百听不厌,但她今天从早蹦跶到晚,中午也不肯睡觉,早已经累了,现下洗完澡听了故事,心满意足,没两句就开始打瞌睡。

    十分钟后,唐笑笑呈“大”字躺到凉席上,翘着嘴角进入了梦乡。

    姜冬月拎起被单,给闺女盖好小肚皮,准备去院里跟唐墨说说买缝纫机的事儿。

    他顶好同意,要是不同意,她就找姐姐姜秋红借点儿,搭上唐墨的小金库,自己去青银县里买。

    机不可失,再过俩月唐贵就要来借钱了,说什么也不能等。

    姜冬月拿定主意,搬了板凳坐唐墨面前,还没张嘴,唐墨先开了腔:“放心吧,我没点头。都这么大月份了,照什么照呀。”

    姜冬月心头一松,不知怎的就把肚里那些反复思量抛开,直接道:“我想买台缝纫机。”

    “买缝纫机?”唐墨抬起头,浓黑的眉毛蹙到一起,“咋突然想起买缝纫机了?你会使啊?”

    姜冬月:“你买了我就会使。”

    “咱不是说好了,攒钱买个拖拉机头吗?”唐墨放下木桶,拍拍手里的碎屑,“我现在一天挣三块五,过了秋找老板说说,争取再涨五毛,一个月能有一百二。”

    “咱家日子节省,秋天粜棒子再攒点儿,明年麦天差不多就能买个拖拉机头。到时候多方便呀,不用一排车一排车地朝家里拉粮食了。要再配个铁犁子,指不定两年就赚回本儿了。”

    唐墨平日里话不多,说起自己的发家计划却头头是道,显然想了不知多少回。

    姜冬月默默叹了口气,狠狠心开始打击唐墨:“你攒不够钱了。咱俩算算啊,你从去年涨的工钱,每天三块五,一个月一百零五,一年差不多一千二。今年又快六月底了,你统共攒了多少钱?”

    “三百。”

    “就这还是我硬卡着,才去信用社存的折。”姜冬月望着唐墨,百般滋味在心头翻搅,“你成天不闲着,咱们一家三口,平时又省吃又省穿的,还是存不下多少。”

    “我这身子一天比一天笨重,等入冬生下孩子,再坐月子、养孩子,中间过个年,哪样不要花钱?别说攒钱,不欠债拉窟窿就好了。”

    唐墨:“……看你说的,咱家不是买了块宅基地嘛。”

    他吃够了没地方落脚的苦,所以一有钱就买了块儿地皮,想着孩子大了盖新房住。

    “那地方又偏又没人要,统共才花了几百?”姜冬月瞪唐墨一眼,“就你这攒钱的本事,真不如给我买台缝纫机。笑笑一天天大了,还要上学,姑娘家不能破衣烂衫的招人笑话。”

    “等缝纫机到了,咱家缝缝补补做衣裳的活儿,我就能自己干。现在衣服都贵,一年不买现成的,也能省出百来块钱呢。”

    唐墨眉头皱得更紧了,动动嘴巴没说话。

    姜冬月见状,又补一记重拳:“咱家没人帮衬,什么都得自己干。我带着俩孩子不能打零工,全靠你一人挣钱,再不想法儿省点钱,咱家这日子什么时候才能过起来呀?”

    唐墨不吭声了。

    是啊,他已经很勤快了,媳妇也够省俭,可家里这日子为啥还没过起来……

    不知是被姜冬月戳中心事,还是那点儿不平气又犯了上来,唐墨忽然觉得买缝纫机是个绝好的主意。

    “行,说买咱就买。”唐墨重重一点头,拎起木桶,“改天我上城里问问,给咱家也添置个大件儿!”

    姜冬月扶着他的胳膊借力,慢慢站起来:“不早了睡觉吧,你拿着桶干啥去?”

    “倒点儿水试试,不漏了今天就能泡。”

    “哎,那我回屋里等你。”

    * * *

    唐墨惯来是个说话算话的人,但凡答应的事从不耍赖,所以姜冬月也没再催,安心在家里收拾旧衣裳,给未出世的小儿裁了十几块尿布。

    中间又蒸了一回馒头,跑魏村给林巧英送了一提篮。

    等到六月底,唐笑笑埋在麸子里的西红柿一个接一个变红变软,唐墨终于骑着二八大杠,从青银县带回来一台牡丹牌缝纫机。

    他满头大汗顾不得擦,扶着车把让闺女先去找刘建设,“笑笑,知道刘少娟家在哪儿吧?你快到她家里找你大爷,就说你爹买了缝纫机,让他来搭把手。”

    “知道!”唐笑笑应了声,一溜烟往外跑,没多会儿就把刘建设带来了。

    刘建设就是唐墨在城里木匠厂的伙计,俩人每天作伴打工,不管冬夏永远差十分六点钟蹬着车出发,晚上七八点钟回来,除了农忙从不脱工请假。

    他年长几岁,手艺更精熟,每天能挣四块钱,唐墨则是从学徒干起来的。俩人几年伙计处下来,关系比寻常亲戚还近。

    “好家伙,老黑你小子真能干,自己就把缝纫机驮回来了!”刘建设一进门,立马快步上前,跟唐墨一起把车子扶好,然后小心翼翼解开绳子,配合着将包裹在棉被里的缝纫机零部件搁到地上。

    青银县距离石桥村有二十多里,全是黄土路,只在县城中心的商业街有一段石子路,同样磕磕绊绊,极不平坦。

    唐墨怕颠簸伤到机器,出发前带了棉被、稻草和绳子,捆扎填充得那叫个结实。

    就是太重了,一路骑回来,累得后背和腿上的衣服都起了盐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