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骆禹深之前说她能自愈自己的心里疾病,原是如此。
以前奢望着她回来,如今她回来却要遭遇这些,他倒宁愿她不要重生,就不必重新回忆一遍这种痛苦,每一步都像是行走在刀刃上一样的痛苦难受。
她那么努力自救,而那个人却又轻易地将她拽入了深渊里......
纪清淮垂下头,交握在一起的手发颤,抓得手背通红而不自知,心底里盘旋着浓郁的仇恨和悔恨,令得恨不能将那人扒出来......
“先生?”
嘶哑的声线叫了他一声,纪清淮身子一僵,似是不可置信地抬起头,只见原本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的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了来。
正疑惑地看着他,“请问你是带我来医院的人吗?”
面上的人困惑过于真实,令纪清淮狂喜的心情被浇灭了一大半,他动了动嘴唇,几近夺喉咙而出的“栖栖”二字被他咽了下去,同样嘶哑着声音问出口:“你不认得我?”
床上的人蹙紧了眉头,细细端详着他的脸,端详了好一会儿才摇了摇头,“不认识。”
纪清淮的喉头苦涩,心头突然冒出一丝恐慌,“那你......还记得自己是谁吗?”
“记得啊,我叫林笙桐,是洛城警局重案组一队的队长。”
“......”
纪清淮默然下去,他想过很多种她醒来的场面,比如她依旧装作不认识他,或者知道她的身份暴露于他面前,依旧是淡漠地想跟他撇开关系,就想之前死死捂住自己的身份,不曾在他面前透露一分一毫,不想跟他有瓜葛一样,这些他都可以接受。
可眼下,她这么回他。
他心头又产生了恐慌,是不是这个身体里的主人回来了,而她永远消失了?
都说人是自私的,他不希望她或在痛苦里,或者重新回忆一遍痛苦的记忆,可又不希望她就这么突然地又消失在了他的世界里......
他此刻深刻地明白自己是自私的。
恐慌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心房,他眉头拧得紧,许是他如丧考妣的脸色唤得她的注意,她忍不住问出口,“你怎么了?”
眼前的男人太奇怪了。那种痛苦迷茫就像是一个坠在深渊看不到任何希望的人,看得她心里莫名地跟着牵扯疼痛起来。
更何况她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又是一头雾水,林笙桐不明白自己只不过是跟了一通宵的抢劫案,怎么一觉醒来就到了医院里,床边又守了这么一个奇怪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