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妹千秋 第33节(1 / 2)

吾妹千秋 木秋池 2232 字 6个月前

“现在不曾,不代表之后不会。”

    “此莫须有之言,竟也能拿来给?人定罪吗?”照微冷嗤,“莫非只有兄长举荐的人才算忠心耿耿,可堪选用?”

    “照微……”

    “我?累了,兄长请回吧。”

    照微铁了心要留下那江逾白,为此不惜与他?不欢而散。

    祁令瞻心中微有惶惑,见?她要起身?离去,连忙说道:“我?并非偏要用我?的人,两淮宣抚使的人选不能是冯粹,此人善治事而难为官。”

    照微脚步一顿,转身?看向他?。

    祁令瞻将江逾白的事略过不提,只说今日早朝时彼此产生?分歧的冯粹一事。

    “两淮要职皆是姚党,昔年冯粹在朝时,曾写折子弹劾姚鹤守,他?若去两淮做宣抚使,必然?处处受绊,左支右绌。倒不如让他?留在闽州做个劝农官,继续研究他?的稻种。”

    照微问:“冯粹不行,缘何韩知敬就可以?”

    韩知敬是祁令瞻安排的人,此人袖中藏赃,屡次被?御史弹劾,照微不愿提拔这样的官员。

    祁令瞻解释道:“韩知敬与钱塘知府是同年,与姚鹤守是同乡,也难得?有几?分敢于任事的豪气。得?罪人的事让他?去做,待两淮官场劈出天地,能落下脚了,你?再将想用的人调过去。”

    照微问:“倘韩知敬仍贪墨无度,该如何遏止?”

    “让他?贪,”祁令瞻说,“他?贪墨才有软肋,将来不至于失去控制。”

    第36章

    这些?日子, 祁令瞻一直在政事堂后的迩英殿中夜值,很少归家。

    天子尚幼,不会召臣子禁中夜对?, 宫中值守因此沦为一种形式。但他宁可受此辛苦,也不愿回空荡荡的永平侯府去,阖府的死寂令人更加难捱。

    张知借着赐酒食的机会在迩英殿中小坐, 提起了近日坤明宫的情形,唉声叹气。

    “娘娘身边新增了不少宫人,那江逾白格外受宠信, 每回往福宁殿中传话,或者打探什么要紧消息,都是派他往来。”

    张知苦笑?, 又说道:“我这个押班做了十几年, 本还指望着能往上升一升, 混个都知,如今看来,却是镜花水月,要落在江里喽。”

    祁令瞻正在看一本/道经, 闻言略略抬起眼睫, 问:“神骁卫的事,太后没?处罚他吗?”

    张知摇头感慨,“那天参知离开后,娘娘传江逾白进去, 我在外面?偷眼瞧他,进去时?双眼通红, 出来时?嘴角却是往上扬。娘娘不仅没?处罚,恐怕还宽慰了几句。”

    祁令瞻但笑?不语, 心道照微近来道行修炼得真是不浅,还学会哄人开心了。

    张知说:“大人如今竟还能笑?出来,娘娘这意思,分明是猜忌你我。”

    “她是该猜忌我,抑或埋怨我,”祁令瞻淡淡说道,“无妨,我受得住。”

    “可?我受不住!”

    张知有些?焦虑。

    他虽已身居押班,说穿了也是宫里的奴婢,仰仗主子的青眼存活,主子若是不喜他,那是断了他的前途。如今太后似有厌弃他的意思,莫说想做都知,只怕时?日一久,他连押班的位子也保不住。

    祁令瞻安抚他道:“想压过江逾白,我教你个办法。”

    “请大人赐教。”

    祁令瞻说:“你们娘娘喜欢斗蛩,眼下正是春夏之交的好时?节,你若能捉几只好斗的蟋蟀给她,她或许能对?你另眼相看,把逗弄外物的心思从那小内侍身上疑到蟋蟀身上。”

    张知犹豫道:“太后娘娘又不是小孩子,我想得到她的信任和重用,不是要哄着她玩儿?。”

    祁令瞻轻笑?,“你有这样的心思,难怪娘娘不敢用你。你想想江逾白在做什?么,是像你一样野心勃勃谋取贵主信任,还是甘做赏玩之物逗她开心?”

    他一语道破其中真谛,张知恍然拍额。

    “大人说的是,我明天就花重金去求购蟋蟀!”

    “不要买,自己去捉。”祁令瞻声音低缓,“否则劳民伤财,是算你的,还是算她的?”

    张知连忙称是。

    不仅是张知,后来连杨叙时?也察觉到这对?兄妹之间的不睦。

    他趁着来给祁令瞻针灸的机会表达了自己的疑惑,“那天太后召我去给你看诊,我刚到坤明宫,又将我遣了回去,这是怎么一回事?”

    祁令瞻言简意赅:“我惹着她了。”

    杨叙时?刨根问底:“为何?”

    祁令瞻胡诌:“她听说钱塘民间的酒酿是一绝,写信让我回来时?捎几坛,我给忘了。”

    杨叙时?愕然,有一瞬间,他竟然真信了这个离谱的原因。见祁令瞻面?上苦笑?似苦中作乐,识趣地没?有深究。

    但他为了尽医者?的仁心,也为了未竟的事业,仍好心劝他道:“娘娘身份尊贵,又是女子,你这做兄长的要多包容,她想要什?么,为她取来便是,否则你们兄妹之间关系不睦,反教姚党看笑?话。”

    祁令瞻心不在焉地敷衍道:“知道了。”

    针灸后要静养,杨叙时?走后,祁令瞻解衣躺在床上,想睡一会儿?。

    然而脑海中总是不清净,反复忆起照微那日与他说过的气话,以?及近来疏远他、猜忌他的种?种?。

    她说:“兄长不能一辈子与姚丞相虚与委蛇,你若是没?有与他决裂的勇气,那么无论你背后如何恨他、反对?他,在后世史书?上,你仍将被?划为姚党一流。”

    祁令瞻问她何为与姚氏决裂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