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等会油烟跑到客厅,太呛。”
赏南打量着童喜的面色,红润的,富有朝气的,蓬勃向上的,但为了确定,他还是多问了一句,“你睡得怎么样?”
“挺好的,没做噩梦,”童喜的注意力全在锅里,“你说得对,选择卧室也应该讲究风水气场什么的,我跟主卧的气场果然很合拍,你和次卧怎么样?”
赏南想起来江鲫对自己毫不客气的下狠手往死里压,梗了下,“我跟次卧也挺合拍的。”
最后一道菜也做好了,赏南把餐桌整理出来,帮忙添了饭,他应了童喜的一声“我的饭要压实”之后,愣了愣,“你不是不吃晚饭?”
童喜举着锅铲,表情也有很明显的尴尬,“这不还没天黑吗?算不上晚饭,这是午饭。”
他说完,皱眉道:“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睡醒之后莫名觉得好饿,饿得我想吃人。”
赏南把饭递给他,“可能睡觉比较消耗热量。”
“啊,真可惜啊,我现在不能天天睡觉,因为我还要学习。”童喜很认真地说道,“我今天要刷完五套物理卷子之后再睡觉。”
童喜刷卷子的速度一直很慢,正确率也不高,他喜欢纠结来纠结去,哪怕验算明明没有问题,他也觉得有问题,于是总因此浪费了不少时间,一个晚上刷五套卷子的难度对童喜而言,无异于一周不吃晚饭。
在赏南的提醒下,童喜总算是没有跑去再添上一碗饭,但他把没吃完的菜都解决干净了,“我的厨艺可真是好啊。”
他刚说完,放在灶台上的碗突然掉在了地上,碎成了几大片,地面也满都是瓷碗的碎屑。
”靠,“童喜回头看了眼厨房,“它怎么自己掉了?我没放好?”
赏南看了空无一无的眼前,站起来,“我去收拾,还有一碗汤,你喝完了咱们就开始刷卷子。”他说完之后转头去找扫帚。
“哦,好!”想到还能喝完一碗汤,童喜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走了。
赏南很快将厨房收拾干净,他压低嗓音,“江鲫,别捣乱了。”
周遭静悄悄的,赏南心里却突然觉得有点难受,可能江鲫是想说话的,但他说不了,他在这个屋子里三年没有接触过外面的人,换做是自己,赏南应该无法接受被困在一个地方三年。
“算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赏南走出厨房,带上门。
一个碗而已,想摔就摔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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刷卷子刷到九点多的时候,童喜便开始喊饿了,赏南抬头看了他一眼,“你写了多少了?”
“一套半。”
“那还是别吃了。”
“为什么?”
“浪费。”赏南把自己的成果推出去,“我马上开始第四套。”
童喜以为自己听错了看错了,他把眼前的试卷扒拉到面前,数了数,“你现在写作业的速度也太快了吧!”
赏南淡定地说道:“应该是高考之后开窍了,一开窍,和以前就不一样了。”
童喜相信得不得了,“那我应该是还没开窍。”
手中的笔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一圈儿,落在桌子上,童喜把笔捡起来,继续转,歪头看着赏南,“我怎么不知道学习还有开窍这个说法?会就是,不会就……”
“江鲫。”赏南在看见童喜转笔动作的时候就知道眼前的人被换了芯子——因为依照童喜的手指,他做不出那么灵活的转笔动作。
童喜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它说它饿了。”
想到下午江鲫往死里喝水的样子,赏南立马开口道:“童喜下午已经吃了不少了,他不能再吃东西了。”
“哦,”江鲫点了下头,“那我能写试卷吗?”
“童喜的你别写,”赏南从椅子上下来,“我给你拿我的。”不管黑化值多高,江鲫到底是一个连校园都没离开过的少年人罢了,而且,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江鲫显然很喜欢做试卷,如果做试卷能让他平静会儿,那赏南愿意把自己所有的试卷都给他。
赏南给江鲫找了一套新的,递给他的时候,没有立即松手,“半个小时,童喜还要写作业。”
江鲫握着试卷的另一头,“我不。”
目前,赏南没有可以拿捏到对方的地方,他垂下眼,“童喜和我一样是复读生,你占据他身体太长时间,对他不公平,你以前也是十六中的,你知道复读生有多辛苦。”
江鲫的表情却在瞬间狰狞起来,他将童喜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眼珠看起来快要从眼眶内爆出来,“你怎么知道?”
“从楼下那几个打牌的老太太嘴里听到的,”赏南松了手,淡定坐下,“所以下午的时候我就叫出了你的名字。”
江鲫愣着,“你不害怕吗?”
赏南神色微顿,“猜的,而且,我们付了一年的房租,不住了的话,这个钱你给我们?”
“况且,要害怕的话,我下午的时候就该吓疯了,”赏南表现得前所未有的淡定,主要还是因为江鲫现在用的是童喜,童喜这个人不管做什么表情都很难让人觉得害怕,“我不怕鬼神这类的东西。”
“我不是东西。”
“好吧你不是。”
江鲫闷头不语地写试卷。
任务对象就坐在跟前,赏南完全没心思刷卷子了,他试探性地问道:“你死了之后,就一直留在这里了?”
“嗯,我喜欢这里,这里是我的家。”江鲫回答道,它似乎是一只很纯情坦诚的恶鬼。
他接着又说,语气疑惑,“这几年我一个人在这里,真的是很无聊,我不知道为什么小姨他们走了就不回来了,这套房子也一直空着。”
“幸好,你们来了,你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吧。”江鲫写完一道题,抬起头来,眼神落在赏南身上,“不然,我就杀掉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