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诧站在一棵树后面,他的脸被喷泉池子里的水冻得惨白,他浑身还是湿哒哒的。
他看见那个男人在池子边上坐了会儿,起身离开了,绕过喷泉池那樽高大的艺术雕塑,他身影消失在了雕塑后面。
诧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又立刻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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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南拧干了毛衣衣摆的水,一边走一边拧,又用拧干后的毛衣擦干了眼镜上的水渍,他走在石子路上,感叹道:“我在这个世界好像身体不太好。”他说完后,苍白着一张脸咳嗽了几声,他睫毛一直就不算卷翘,弧度柔软温和。
[14:是不太好,这个世界你是早产儿,你没发现你还没有诧高吗?175,而且诧还会长……]
[14:你在这个世界已经二十六了,你不会长了。]
赏南嘴角撇了下,只是后面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就听见了树枝哗啦啦摇晃的声音,他仰头看了眼,树叶在附近居民楼中照射出来的灯光下,小弧度地左右摆荡,像是被风吹的。
“跟来了。”赏南收回视线。
第222章 恶意
被冷水冲了一通,又吹了一路的风,加上没吃几口的烧饼,赏南饥肠辘辘,他到家时,脑子里的一半用来想诧有没有真的跟上来,一半用来想冰箱里有没有立马可以吃的食材。
小区是老小区了,但当年也是抢手的富人小区,哪怕是用现在的眼光看,景观和房型设计也不过时,只是稍微旧了谢。
赏南出了电梯就把鞋换了,一边进屋一边脱掉湿透了的毛衣,没顾得上把湿衣服先丢进洗衣机,他进门后的第一件事情是打开冰箱,拿了片吐司塞进嘴里。
肚子里不再烧得慌,他才想起来自己没关门。
[14:它在屋里,但我不知道它具体位置,你小心点。]
赏南知道诧本体是一只黑色的猫,肚子上还有一道伤口,他顺手将没吃完的半片吐司放在了餐桌上,慢悠悠走到门口,将门带上。
往回走时,赏南发现剩下的那片吐司不见了。
野猫是这样的,赏南只在心底叹了口气。
[14:你故意给它吃的。]
“那不然怎么办?他会开冰箱吗?”赏南在地上看见几个湿漉漉的爪印,“它智商不太高的样子。”
[14:没人教,野生动物,你指望它能懂多少东西。]
赏南用半片吐司垫了垫肚子,又花十分钟煮了碗面,他好像还是不太会做饭,只会一些最简单的炒素菜和只需要煮就能吃的食物。
这次没给那只猫留,甚至把碗都洗干净放回了碗柜。
屋子里静悄悄的,一点声音都没有,也看不出有外来生物的踪迹,赏南洗完澡,关上了客厅的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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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个世界中,赏南今年二十六岁,他生日也是年底冬天,二十六生日是在上个月过的,再要过节就是下个月的新年了。
赏南的卧室直通书房,两个房间中用磨砂玻璃的推拉门作为隔断,卧室家具很少,显得空旷,书房却被塞得很满,看着很拥挤,卧室有一整面落地窗,俯瞰小区和附近公园的景观。书房却三面环墙,黑色雕花实木的书柜让书房显得有些沉闷压抑,每一处都是书,不管是矮柜还是书柜,哪怕只是一个竹编篮子里。
难怪拥有那么大一个书店。
看过的书都做了分类标记,没看过的大概还有一半,没拆封。
赏南走到书桌边上,书桌上放着一本读到一半的书,是悬疑推理小说,他看了几分钟,发现遣词造句很日常,非常好读,一点都不晦涩拗口。
桌子一角,放着一张一家三口的合照,他已经去世的父母。
赏南将相框翻过来,后面手写了一句话:活着的我,唯一能为你们做的事情,就是祈祷你们在另一个世界永远幸福。
一个很温柔的人啊。
差不多把书房看了一遍,赏南也彻底捋清了自己前二十多年的生活轨迹,这比14一股脑地往他脑子里塞信息要更清晰牢靠。
父母会做生意,书店是她母亲喜欢的,她母亲酷爱读书,而收益的三分之二其实都来自于父亲的室内设计工作室,他在爱里出生,也在爱中长大。
出车祸那天,赏南才大学,医生说还能见最后一面,但当赏南打车去医院时,父母已经咽了气,护士抹着眼泪说,咽气不到一分钟,实在是坚持不住了,你晚了一步。
之后,赏南和肇事者拉扯,因为是正常的交通事故,对方认错态度也很好,赏南找不到宣泄的地方,就有了这个沉闷阴郁的书房。
父亲的工作室被父亲的学生买了下来,加上之前订单的借款还有肇事者的赔偿款,足够赏南衣食无忧这一生。
除了失去父母,这么看,这是再好不过的人生了。
但当赏南一拥有这具身体时,就感到了一股来自生命深处,无法言语的孤独和悲伤。
刚刚洗澡时,他就看见自己眉眼间氤氲着一层愁云,虽然不明显,但这让他整个人看起来都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像是头顶顶了一片阴霾天。
睡着后,赏南一直在醒,他觉得无比疲累,身体仿佛在往下坠,坠进无敌深渊。
第一次醒来,窗外黑漆漆的,柔和的壁灯照映着深灰色窗帘,他晃然看见一个黑影窜过去,又慢慢闭上了眼睛。
过了几秒钟,他看时间,不过才睡了半个小时不到。
他有预料,在这个世界,他自己也肯定要受一番折磨,他使用这具身体,继承他的一切,他的肉体和财产,他残缺的心理和虚弱的精神,以及面临崩塌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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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猫蜷缩在阳台一处角落里,它背贴高大的花盆,花盆里载着一株长势旺盛的兰草,宽长的绿色页面从头顶垂落,像它的屋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