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春庭(重生) 第50节(2 / 2)

望春庭(重生) 弦珂 2161 字 6个月前

    “你今日倒是有理了!”皇帝掀起茶盖的动作顿住,‘啪’得把茶盖放下,眼眸晦暗不明:“京中贵女遍地都是,和你适龄的女子更是不少,为何偏偏要盯上一个宋絮清,你到底是真的心悦于她,还是就是要和你皇兄争。”

    “京中适龄贵女不少,皇兄为何偏偏中意于宋絮清。”裴牧曜不答反问,不等皇帝回答他悠悠抛出问话:“谁人不知太子殿下心悦大理寺少卿顾长风之妹,为何又偏偏要求娶宣武侯之女,儿臣愚钝,但求父皇解答。”

    他说着愚钝求解,可语调中全然是知晓答案之意。

    皇帝嘴角往下沉了几分,微喘着粗气挥开长椅坐下,眼看着今日就要被这个逆子气出病来。

    借由柔嘉贵妃之手操办的局设得尤为粗糙,不过粗糙便粗糙了避免夜长梦多,谁知这个粗糙的局还是设下的晚了,一听到宋絮清弹奏的曲目时,皇帝就心知不好。

    那是他送给裴牧曜的琴本,自然是弹奏过才送出去的,且那几道曲子还是前朝孤本,宫中的乐师们都不见得听过,不声不响地落在一侯府女手中,若非是他这个儿子亲自送出的,还有谁入他那密不透风的院中夺走。

    皇帝指节缓缓地叩着御案,深沉的眼眸令人看不懂他的心思,“糊涂东西,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收回这些话日后莫再提起。”

    朝中大臣私下皆道,当今圣上的心思深不可测,但从未给人多次机会,若是一次机会不抓住就没了下一次。

    而今日,他给了裴牧曜第二次机会。

    裴牧曜跪在宫殿上的背脊挺拔,若是外人闯入一时间也不会觉得他是跪着。

    他视线一瞬不眨地和皇帝对视着,不疾不徐地重复道:“儿臣想说的话依旧未变,还请父皇成全。”

    “逆子!糊涂东西!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皇帝面色再次阴沉了下来,气得掌心重重地拍打了几次御案,指着裴牧曜威胁道:“你若执意如此,宋絮清朕必杀之!”

    裴牧曜眸中的戾气一闪而过,薄唇微抿。

    这一抹戾气.皇帝并未错过,一时间,他眼眸沉如黑云密布的暴雨天,直晃晃地朝裴牧曜压过去。

    殿外伺候的宫人们以陈深为首,自宫宴回来开始纷纷以头抢地屏息跪着,大气都不敢出。

    “陈深!”皇帝震怒道,“取鞭来!”

    陈深挺起背的动作怔顿片刻,眸光微凛:“是。”

    起身的时候他点了点一侧的徒弟,悄声道:“愚蠢!你还在这做什么,快去请皇后娘娘来。”

    作者有话说:

    第47章 鞭刑

    (而今日,你却对他下了死手)

    皮革制成的长鞭粗细不一, 尾端的细长前端恰如婴孩小臂,不说是抽打在人的身上,就是抽在百年树木树干上都会留下印痕。

    陈深托着端盘入内, 躬身目不斜视地走到御案前, 还未来得及放下就感觉到手中一松,端坐在盘中长鞭被人取走了。

    他心中暗暗地吸了口气。

    还未踏过宫门门槛就听到软鞭扬起带过的啸啸风声, 紧接着就是鞭子和肉.体碰撞发出的声响。

    惊得陈深忙不迭地退出去, 合上了门。

    他放眼扫过四周:“今日的事都紧着点嘴巴子,若是被承天宫外的人知晓,在场的各位谁都没有好果子吃。”

    顷刻之间, 鞭子和肉.体相撞的响声再次传来。

    陈深眉梢紧了紧,挥着手命其余人退下,自个在外伺候。

    九鞭落下, 最后一鞭竟然将玄色锦缎抽裂开, 粗长惹眼的印痕若隐若现的。

    皇帝扬鞭的动作稍显僵硬, 却依旧落在了裴牧曜的背脊之上。

    鞭子狠重捶打后脊,绷紧的薄薄肌肉压下一瞬又扬起, 裴牧曜墨黑的瞳孔猛地一沉,紧抿的薄唇溢出抹闷哼声。

    皇帝把长鞭扬到地上,掌心撑着御案喘气, 撇见他神情淡薄抿唇不语的模样,舒下去的肝火再次爆起:“冥顽不灵!”

    裴牧曜沉下的嘴角弯了弯,漫着红丝的眼眶溢出点点嘲意。

    “皇上。”陈深叩叩门扉,“皇后娘娘来了。”

    皇帝怒气奔涌的眼眸怔了下, 睨了道跪着的裴牧曜, 指尖抵着鼻翼两侧揉几下, “进。”

    宫门推开, 吱吖声回荡在静谧的空中。

    徐槿澄入内,映入眼帘的是裴牧曜颈背红而发紫的鞭印,随手丢落在地上的长鞭钉得她眸子狠狠地震了下,止不住地颤抖。

    一双漫着雾气的眼眶望向皇帝,淡淡的苦涩在口中蔓延,徐槿澄嘴角张了好半会儿,颤声道:“裴昱,你真真是恨极了我。”

    她如年少时那般唤着他的名字,只是语气再也不似那时活泼娇俏。

    再次听到这个称呼恍如隔世,裴昱捏着鼻翼的手停顿须臾缓缓落下,然而在透过缭绕她眼眶中的迷雾看到了她一闪而过的无措时,他手紧了紧。

    徐槿澄不再看他,上前握住裴牧曜的手臂,奔腾不息的热气灼着掌心,她干涩的喉咙生疼,再抬眸时已恢复了宁静。

    “臣妾已经失去两个孩子了,皇上再是不喜,也请看在臣妾为朝逝去的双亲面上,放过我的两个孩子。”

    干涩的嗓音夹杂着紧绷之意,裴昱指腹拂过茶盏,那双直视着自己的眼眸中仅剩下悲凉,铺天盖地地朝他挥来,下一秒就要抓不住了。

    他紧张地唤着她的小名:“小橙。”

    徐槿澄不理会他,侧过身上下打量着裴牧曜,生怕错过一处伤口。

    裴牧曜反手捏了捏她的掌心,“儿子没事。”

    “陈深。”皇帝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