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俊平轻声道:“小姨,这事你别和我妈说,我不想她再为这个人,多烦一点点心。”
沈青黛微微笑道:“行,小姨心里有数。”
沈青黛一时琢磨起来,哪天再去成大杰家砸一通合适,这个人怎么这么不长记性,上次都说不要他的钱了,竟然又跑了过来。
然而,这一趟却是不用沈青黛跑的了,当天晚上,她刚送走爱立和铎匀,准备洗漱了就去睡觉了,不想房门被拍得阵阵响,忙道:“来了来了,等一下。”
不想,门外站着的人是房子秋,沈青黛的脸上立即就覆了一层阴霾,有些嫌弃地道:“怎么又是你们啊?有完没完,有完没问啊?我告诉你,你要是再多恶心我一个字,你们成家的存折,我可就给扔到炉子里去烧了!”
房子秋却已然顾不得什么存折不存折了,哭着道:“沈同志,请你告诉我玉兰姐姐和俊平在哪里,大杰,大杰哥他快不行了。”
沈青黛心里一凛,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房子秋,见她双眼通红,脚上还穿着居家穿的棉鞋,问道:“怎么了?有事说事,别往我姐身上扯。”
“大杰哥,吃了半包老鼠药,送到了医院,医生说,快,快不行了,我想着,让他走之前看一眼玉兰姐姐和俊平。”
苏瑞庆听到动静,也走了出来,和妻子道:“青黛,你看,要不要通知大姐和俊平?”
沈青黛回道:“我姐那边不用,他成大杰是死是活,跟我姐一点关系都没有,瑞庆,你去和俊平说一声吧,至于去不去的,随俊平自己。”
房子秋心里一松,“谢谢,谢谢!”
沈青黛让她留了医院的地址,就和她道:“你先回去吧,至于俊平去不去,我们管不着,反正我们会通知到。”
房子秋有些不敢相信地道:“俊平怎么能不去,他是大杰哥的儿子啊!”
沈青黛冷笑道:“你是不是还想说,你是沈俊平的妈妈?行了,你走吧,我不想跟你多费口舌。”
房子秋到底怕她,不敢多说,心里却是想着,沈俊平就算再生大杰哥的气,现在大杰哥成了这个样子,难道他还真能狠的下心来,连自己的亲爸爸都不管吗?
她正出神,就听沈青黛又喊住了她,“你等下,把你们家的东西拿走!”
房子秋把存折拿在手里,心里稍微定了一下,抹了抹眼泪,轻声问道:“玉兰姐姐,真的不来吗?”
沈青黛不想和她废话,直接把人往门外面推,“走,走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再不走,怕是连成大杰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了。还有,麻烦记得,以后就是死爹死娘的,也别往我家来报丧,我们可没什么关系,你再来恶心人,我可不会再像现在这么好说话。”
房子秋听她说“死”字,眼泪又掉了下来,想到丈夫的情况,也不敢再耽搁,赶紧回了医院去。
而沈俊平还没上公交车,就被自家小姨父追了上来,听他说成大杰快不行了,沈俊平却异常的平静,和小姨父道:“这个人和我没有关系,他既生而不养,我自然也不用床前尽孝。”
苏瑞庆听他这样说,点头道:“行,这事你自己拿主意就行,你们小姨的意思,不要告诉你妈。”
沈俊平点点头。
爱立望着他,也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道:“哥,你还有我们!”
沈俊平望着她,笑了一笑,“没事,确实没事。只不过是解了一桩陈年旧案。”
第199章
爱立几个到家的时候,沈玉兰正在客厅里做着针线,笑道:“到底知道回来了,我都以为你们今天晚上住小姨家了呢!”
爱立把围巾解了下来,笑道:“小姨想留我们来着,我们不是怕给她添麻烦吗?这么多人,又得拿两床棉被出来,回头拆拆洗洗的,有的她麻烦。”
沈玉兰正点着头,见儿子面上沉沉的,像不是很高兴一样,笑问道:“俊平,你那眉头怎么皱得这么深啊?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一句话出来,沈爱立吓了一跳,不着痕迹地看了眼哥哥,然后挽住妈妈的胳膊道:“妈,是我惹出来的事,今天大哥和小姨父下棋,我一时技痒难耐,在旁边提了几句意见,他不高兴着呢,一路上骂我是个臭棋篓子,净给他捣乱。”
沈玉兰嗔了女儿一眼,“你这孩子,怎么这点规矩都不懂啊,观棋不语真君子!”心里却是不信的,俊平不是这么小气的人,更别说还一路从青黛那边气到家里来。她刚才不过是随口问一句,但是女儿明显是有意隐瞒什么的样子。
孩子们不想说,沈玉兰也没有再问,而是配合着念叨了女儿一句。
沈爱立笑道:“是,妈,我下回就知道了。”又从帆布包里拿出一枚胸针来,“妈,我和你说,今天小姨给了我一枚胸针,你看看,小姨让我办喜酒那天戴上。”
沈玉兰接过来看了一眼,是一串珍珠蝴蝶式样的胸针,并不是很打眼,胜在做工精致和珍珠明亮,往女儿衣服上比划了一下,笑道:“确实还不错,你小姨十来岁的时候,对这些东西最是上心,她给你,你就收着吧!”那时候爸妈都还在世,家里经济条件尚可,并不会缺妹妹买首饰的钱,她倒是攒了一点小东西。
又问铎匀和亚伦道:“你们今天在小姨家吃饱没?今天我跟着你们奶奶学做了套鸭,灶上还留着些,你们要不要再吃一点?”
林亚伦摇头笑道:“舅妈,可不行了,我们在小姨家都吃饱了,姥姥去睡了吗?舅舅还没回来吗?”
“奶奶去睡了,之桢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绊住脚了,早上还说今天没有应酬,会回来吃晚饭的,到这个点了,都没见人影。”
正聊着,院门口传来贺之桢的声音,沈玉兰忙去开门,问道:“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晚啊?”
贺之桢摇摇头,叹了一声道:“一言难尽,进去再说吧!”
一进院子,看到孩子们都在,连亚伦都在,笑道:“呦,怎么都在?也都刚回来吗?”
沈玉兰接过了他的围巾和帽子,笑道:“也就比你早回来个几分钟,今天去他们小姨家玩了,之桢,你吃没?我去给你端点吃的来。”
沈玉兰端了饭菜过来,问他道:“今天是有事吧?”
贺之桢点点头,才说了今天回来迟的原因,是因为藏季海被举报贪污受贿,连受贿明细和日期都一样样地列了出来。
沈玉兰看着他洗了手,递了干净帕子过去,才问道:“谁还天天盯着他不成?不然怎么这么清楚。”
爱立提醒道:“妈,就算天天盯着,也只知道他和谁来往,可不知道藏季海收了些什么东西。”
女儿一提醒,沈玉兰就反应了过来,“是谢微兰吗?”
贺之桢点点头,“谢微兰亲自把材料交到了我手上,前后脚还交了一份到监察委员会去。”可能是怕他们内部包庇或者是拖延,所以做了两手准备。
对这件事,爱立倒不意外,先前谢微兰就说她最近会报复藏季海,问贺叔叔道:“叔叔,这份材料有用吗?”
贺之桢摇头道:“我和副局长查看了一些,大概情况比较属实,傍晚的时候,藏季海就被监察委员会的人喊去调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