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东窗事发(2 / 2)

刺杀吾爱 linyuan 3006 字 6个月前

    晏枎虞不知杨遒与自己一样,都是重生,以为他只是个普通的道士,摆脱他后就辗转回到了王府。

    她后脚刚踏进大门,抬眼就见谢胤栩行色匆忙,步伐极快地朝内宅堂厅方向走去。

    他边走嘴里不停还向身边的随从询问:“你说的可属实?”

    紧跟他的随从回答:“千真万确郎君,亲王正在大发雷霆呢,二娘子让小的赶紧叫郎君过去。”

    听他们这言论,铁定是出了甚么事。

    晏枎虞思索着要不要跟上去看看。

    思考间,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双髻,挨着她跑了过去。

    本着一种直觉,她试叫道:“苌宜?”

    女孩儿转过头,一张粉雕玉琢的面容上带着迷惘。

    因心急,女孩儿只是匆忙看了她一眼,跑着也往堂厅去了。

    见谢苌宜也出现在这儿,她预感彧王这次发怒可能和谢政玄逃不开,于是也跟着过去。

    才到廊下,她就看到谢政玄笔直跪在院中,旁边还有一个被打的半死的随从。

    气派的堂厅门口坐着彧王和王妃,以及一位夫人,仆从们都聚在一旁。

    之前对她出言不逊的孺人张氏跪在彧王脚下,不停用手帕拭泪,哭的梨花带雨。

    “本王再问你一次,孺人张氏说你非礼她,你究竟有没有强迫她做那些腌臜事?”彧王声音浑厚,身高八尺的他给人很强的震慑感。

    谢政玄冷峻的面容上看不出丝毫紧张,他更像是无所畏惧,“我说没有强迫,父亲会信么?”

    彧王怒斥,“逆子,说,为甚么还要再做这种事?”

    “没有为甚么,这件事本质是你情我愿,”他音调上扬,“张孺人应该清楚,不存在强迫。”

    “世子为何这样诬赖妾身,”张孺人闻言立即凄凄惨惨控诉,“明明是你不顾妾身意愿,对妾身动手动脚,眼下却这样拖人入水。”

    这出戏看的晏枎虞倒有些不明白,前几天还夜半幽会的两人,这会儿倒是闹得鸡飞狗跳。

    “妧媆。”

    闻玉悄悄绕到她身后,“正找你呢,我就猜你在这儿,我帮厨房阿嬷做完事回房都不见你人。”

    她之前最爱凑热闹,闻玉知晓她这个习性。

    “我去客栈拿包袱了。”

    “不是让你等我一起去吗?”

    “这么一件小事我还是能做的,东西我放在门房了,一会儿再去取。”

    “喏,甜酥。”吃的她还提在手上。

    闻玉接过她手中包好的酥饼笑的美滋滋,“还是你知道疼我。”

    说着,闻玉立即打开油纸就咬上其中一个,同时取出一个递给晏枎虞,但后者显然这时的心思都集中在堂厅前。

    她问:“阿玉,你知道这怎么一回事吗?”

    她想着闻玉一直在府中,许是会听到一些风声。

    闻玉吞咽下口中的食物,望着对面一群人小声道:“听说日中彧王让世子在书房等着论事,一到书房却撞见这两人在一起,举止不端。”

    晏枎虞听着,“书房撞见,白天就这么光明正大?”

    “是啊,要我说他们也忒大胆,现在呢,这个张孺人说谢世子趁彧王外派出巡,三番五次强迫非礼她,这次也是因为她给彧王送茶,谢世子又趁机对她动手动脚,反正各执一词,谁也说不清。”闻玉娓娓道。

    “原来如此,你都听谁说的?”

    “厨房的阿嬷,他们都是王府老人了,当时也有几个下人在场,闲言闲语传的很快的,不过你可不敢给其他人说啊,到时候传出去我俩几条命都不够填。”

    晏枎虞点头,脑海里想着花园那晚她看到的景象和谢政玄说的话。

    以谢政玄本人心思缜密程度,白天做这种事,还是在他父亲书房,怎么都不像他的处事风格。

    其中风险有多大他应该清楚,结合假山前那晚他的言语,整件事看下来很难让人不怀疑他不是故意。

    “阿耶,”谢胤栩站出来规劝,“三弟纵然之前犯过错,但他已经知错,绝对不可能再犯第二次,这其中肯定有甚么误会。”

    “诶长兄,”谢雍一副看戏的表情,“这如何会是误会,政玄可曾是个不顾纲常伦理的人,阳初阿姊怎么没的,长兄难道忘了。”

    谢阳初名字一出,堂厅的氛围都冷了一度。

    彧王横了谢雍一眼,后者话一出口就意识到了错误,低头没敢言语。

    谢胤栩一时无言,站在他身边的妹妹,彧王府的二娘子谢芷用力拽了拽他的衣袖,示意不要掺和这件事。

    这两人都为孟夫人所出,血缘上对比其他兄弟姊妹更近。

    “就凭张孺人牙齿上下一碰,说世子强迫她那就强迫了?夫君这样问罪,难道是相信了张孺人说的?”坐在彧王右手边的王妃终于开口。

    要说哪个母亲看自己的骨肉搅和进这样的事里都会坐不住,晏枎虞却觉得王妃并没有要给谢政玄说话的意思,她的语调更像是一个路人,太过冷静,口吻也太冷。

    私通是大罪,秽乱纲常足以将一个人彻底钉在耻辱柱上。

    王妃这副神态,知道的晓得谢政玄是她的骨肉,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随便捡来的阿猫阿狗,看要快死了随便问上一句。

    也许谢政玄对她而言,还不如她怀中那只波斯贡献过来的狸妾。

    王妃情冷,彧王亦是,王妃开口后他才觉得只判谢政玄有罪似乎草率了些。

    究竟是罪在他一人,还是两人?在王妃说话前,彧王对这个问题的答案显然只信张氏说的话。

    为了让判罚看起来公平些,彧王瞧了张氏一眼问道:“你说世子强迫你,又是多次,可有人作证?”

    张氏僵住,巡视了一圈回道:“除了妾身边之前那个意外亡故的侍婢,未曾再有他人看到,自是没人给妾作证,而且世子每次他都挑没人的时候来,自是没几个人看见。”

    说完她又哭了起来,“妾那时只觉叫天无门,世子权力又大,就算有人看见谁现在又敢站出来说。”

    “有本王在这儿,谁看见就站出来,我这个当老子的权力还压不住他吗?”

    彧王扫视了一遍在场的人,“你们,有谁看见世子强迫孺人,有本王做主不用怕他。”

    瞅着眼前的场景,闻玉道:“你说有人敢站出来吗晏枎虞?一边是亲王,一边是未来亲王,得罪哪个好像都不行。”

    晏枎虞:“大家都是为了讨口饭吃,站出来如果不小心做了别人刀板上的鱼肉,实在得不偿失,也谁都得罪不起。”

    闻玉:“其实我觉得吧,就算没这样的事情发生,这彧王看起来都挺不喜欢谢世子,厨房的阿嬷说,他一向不受宠,父子俩跟仇人差不多,不被父母喜欢的孩子,想来也是有点惨。”

    听着闻玉的话,晏枎虞表情微动,彧王为何不喜谢政玄,具体原因她还是知晓半分。

    因为他害死了他父亲最爱的人,也就是谢阳初的生母——冯氏。

    冯氏性格温厚,为彧王挚爱,后因家道中落又因皇室施压,于是怀着身孕与家人远走他乡。但彧王并未放弃寻找她,几年下来终于觅得佳人,同时得女谢阳初。

    彧王本以为二人可以长相厮守,可冯氏归来的半年后在别苑避暑时,偶遇幼时的谢政玄落水,四周无人,是冯氏将他救了上来。

    后因冯氏力竭,悲由此来,遂溺亡于湖中,死时她已有孕一月。

    从这儿开始,彧王就对谢政玄很冷淡,后面谢阳初又因他而死,种种原因迭加,彧王怎么可能喜欢他,不是太后拦着,他这世子位估计早就废了。

    “惨吗,我倒觉得还好。”晏枎虞凉凉开口。

    闻玉有些惊讶她会这么说,她总觉得,心肠软到看个皮影戏都会感动到泪流不止的晏枎虞,是不会有这样的反应,似乎冷血了一点。

    “这叫还好啊,如果我阿爹阿娘不喜欢我,我会很难过的。”闻玉道。

    晏枎虞边听她说着,边细心观察着眼前的情况。

    谢胤栩明明知道更多,却也不出来继续解释,他肯定知道张氏在撒谎。

    不再吱声的他,究竟是不是想让谢政玄真的没事,那就不得而知。

    或许这对她来说倒是好事,既然没有人站出来证实他的话,那就由她来。

    这算她第一次向他交出的“投名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