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妾只是怕,世子会难受。"(1 / 2)

刺杀吾爱 linyuan 2627 字 6个月前

肃炎天卫,前世,晏枎虞记得薛策隐隐与她说过。

    谢政玄十三岁前往沙场,所去的军队就是镇守陇北道一线的肃炎天卫。

    嘉永四十三年冬,肃炎天卫分队按列前往徽州百里外的边线视察,不料与西戎六铁骑相遇,剩下处于徽州城内的主队接到线报倾巢出动前往救援。

    整个肃炎天卫军也不过五万人,后又遭到西戎二十万铁骑埋伏,被围困于连墨山。

    形式危急,肃炎天卫领将苏品派人向陇北节度使魏光求援,但迟迟不见回应。

    苏品带领军队抵抗了整整近四个月,直到次年春天,救援才赶来。

    救命稻草来的太迟,导致整个肃炎天卫几乎全军覆没,活着的人只剩下了两个。

    去情这么一说,她忽地想起,在她与谢政玄成亲前夕,他曾说要带她去御云观见见他曾经的弟兄们,后因他身负天命前往青州调查酷吏邱赏殒命一案,事情就暂为搁置。

    现在她才知道,当初他想带她见的人是谁。

    薛策说,肃炎天卫的死,是他心中最深的一道伤,也是他回皇都的原因。

    她虽不曾向他询问有关官场的任何事,但不代表她感受不到他想要的是甚么。

    他向往沙场,向往为国镇守边关,向往离开皇都。

    他厌烦官场的尔虞我诈,假仁假义。

    晏枎虞看去情的反应,意识到他供奉肃炎天卫的灵位在御云观,是一件不可说的事情。

    “既是大亓将士的灵位,为何要神神秘秘?”

    她不明白,明明是为国献出生命将士的牌位,有甚么好隐瞒。

    “是掌门师公不让声张的,整个御云观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五个人。”

    去情道:“究其原因大概是和朝堂上的事有关,进奉灵斋的牌位都有严格的规制,而且你大概也听说过,坊间都说肃炎天卫是败兵,是他们不听节度使的指挥才落得全军覆灭的下场,既是不听指挥的将士,哪儿算甚么大德,就更进不了奉灵斋。”

    该传闻晏枎虞听是听过,但她总觉得这其中事情不简单。

    “那师公如何答应了彧王世子的要求?”

    晏枎虞很好奇这背后原因,既然这灵位进奉灵斋不符合规定,谢政玄是如何说服御云观的掌门冒这个风险。

    被查出可是会丢掌门之位。

    去情回想了下,“依我看,应该是真心吧,几个月前,谢世子来找师公,说明来意后,师公并没有答应他,可谢世子态度坚决,师公说他既然如此,就先看看他的诚意,让他在阳真斋跪上几日。”

    “就这么简单?”

    “简单是简单了些,可师妹你也知道,有哪个皇室宗亲会为了将士下跪,何况还是背着战败罪名的一群将士,师公本想让他知难而退,可这谢世子真跪了好几日,一点都不动摇。”

    晏枎虞静静听着,她相信这是他会做出来的事。

    “到了第六日,师公就将谢世子叫到了他住的启示斋,两人彻夜长谈了一个晚上,我也不知道到底都说了些甚么,反正这牌位最后就进奉灵斋了。”

    晏枎虞道:“彧王世子他经常会来祭拜吗?”

    “不会,估计因为今天是肃炎天卫的忌日,他才来的。”

    去情说完还不忘嘱咐她,“这些事师妹你可千万不要跟其他人说啊,不然我师父又要说我,我是看无闻师叔没瞒着你,而且咱都是一个师公我才跟你说的。”

    晏枎虞拍了下他的肩膀,“放心吧师兄,我嘴可严实了,不会透露出去一个字。”

    “那就好,你师兄我还要去督促和音他们两个做功课,就先走了。”

    “好,师兄你忙去吧,我也该去抄写经书了。”

    目送去情离开,晏枎虞收起笑容。

    她不禁觉得讽刺,他愿意为了肃炎天卫下跪数日,却轻而易举拿她的性命当儿戏,说杀就杀。

    该说他残酷还是有情呢?

    起初她以为,促成谢政玄回皇都,是因为谢阳初的原因,现下看来,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已经覆灭的肃炎天卫。

    既和朝堂有关,她倒是知晓他在朝堂上的对手是谁,了解这些,说不定最后她还可以借刀杀人,保全父母安危。

    翌日。

    晏枎虞从杨遒哪儿求来了一天假期,可以自由行动。

    晡时,她穿着一身宽袖襦裙来到笙飨楼。

    诗鸾欣见着她来,一脸高兴拉着她走向三楼的厢房。

    笙飨楼的三楼一般是用来招待达官贵人的地方,日常人要少些。

    晏枎虞被拉着来到一间可以眺望到城内夙愿河的包厢,房间宽敞,环境典雅,一张绣法复杂的波斯毯吸引了她的注意。

    “好别致的挂毯,我还是第一次见。”

    诗鸾欣将倒好的茶递给她,“这毯子啊,是嗣临在这笙飨楼开业时送来的,他知道我喜欢这些玩意儿。”

    谢嗣临比诗鸾欣小,她看他跟看自家弟弟一样。

    “没想到世子眼光还不赖。”晏枎虞附和。

    谢政玄眼光好不好,她当然是知道的。

    “你先坐会儿,元甫和嗣临他们就快到了。”

    诗鸾欣道:“阿策昨个儿给我说你还在皇都而且还进了御云观,我都没敢信,以后你要是在皇都有事尽管来找我,不瞒你说,第一次见你时我就觉得,和你非常有眼缘,要是我早些知道,还能去御云观看看你。”

    “我也觉得诗娘子非常有缘,看娘子将这么大的家业经营的井井有条,枎虞深感佩服。”

    “这算甚么,你要是对这些感兴趣,日后我再教你。”

    晏枎虞喜出望外,“真的,那可太好了。”

    “话说,我一直觉得诗娘子很厉害,连姓氏都这么独特。”

    “我的姓却是少见,之前啊元甫也这么说过。”

    “我说了什么。”人还没进门,声音先到。

    余元甫率先推门而入。

    “说你说我的姓氏特别。”诗鸾欣笑吟吟看他。

    谢政玄随后进来。

    诸葛久和薛策不知为何没见人。

    “呦,晏娘子,好久不见啊。”

    余元甫看见她没有惊讶,一看薛策把她的事情都已经传遍了。

    “听薛策说你去了御云观,几日不见,你都成了皇室宫观的人了,娘子好能力。”

    晏枎虞总觉得余元甫这家伙在损自己。

    “能力可能有那么一点,但不多,谁让我师父比较好糊弄。”

    这话别人说可能还有一点攻击性,晏枎虞的脸说出来就特别真诚,一点儿也没阴阳怪气,甚至有点傻乎乎。

    谢政玄瞧着她,没有言语。

    “你啊,就别打趣枎虞了,好歹这么大的人了,欺负人家小娘子作甚。”

    诗鸾欣轻轻敲打了下余元甫的胳膊。

    晏枎虞:“就是就是。”

    余元甫高呼,“连鸾欣你都冤枉我,我好难过。”

    一进门没说话的谢政玄这时开口,“平延坊的梨园缺人,你要不去看看。”

    “我不去,我还没吃饭呢,”余元甫坐正,“我出去看看阿久他们怎么还没上来,你们先坐着啊。”

    “我也去看看厨房的菜。”

    诗鸾欣跟着余元甫出去。

    厢房内,一下就剩下了晏枎虞和谢政玄两人。

    窗外日头渐渐偏西,她向外看去,河水被照的波光粼粼。

    堤坝两边合欢树的花儿随风飘落在河面上,煞是好看。

    她走向窗边,两手撑在窗棂上,回头,他端着茶水轻轻吹了吹。

    “世子不看看吗?”她道。

    “你现在看的景色,本世子已经看了数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