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细雨纷纷,简言目送那墨发如夜的少年踏上马车。他身量高挑,容颜似雪,即便衣着简朴,也自有一番脱俗味道。
细腰间不离身的精巧铃铛,寄托的是谁的相思,这样冷冽沉默的美男子,又会在午夜顾念谁?
踟躇一阵,简言还是敲响了元宵的房门。
“师父。”小心地将东西搁在雕花木桌上,他道:“琅月哥哥走了,走前让我把这个还给你。”
“知道了,收起来吧。”少女看了一眼桌上沾着雨痕的红绳金铃,又闭上眼假寐了。
简言低声道:“师父,琅月哥哥他…不会再回来了吗。”
“嗯。”元宵半睁开眼,语调平平:“我不在这段时日里他对你多有照拂,可惜他走得实在急,未能款待致谢,可能也是聚散由缘不由人吧。”
这一别,大概就是一辈子了。
她与宫闱深深的十五载,剪不断理还乱,藕断丝连到今天,猝不及防地彻底切割干净了。
简言垂眸拨弄红绳上的结络,忽然想到:师父说这铃铛名叫直道相思,在特殊时候会作响。但事实上,只有琅月来它才会响,所以,琅月其实是师父的相思吗?
她弃谢素流于世野,听掌柜说起震哗武林的慕容灭门惨案时,只是从旁笑谈了一句:“够狠毒,慕容氏自持名门之后,素爱夸耀百年基业,这次却是乱拳打死老师傅了。”
而现在面对那人的离开,她平静克制的眼中,有一种深奥的悲伤。
简言不懂,却又懵懵懂懂地意识到,琅月对师父来说是特殊的。
这个特殊的人永远不会回来了,这个位子空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