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子 第35节(1 / 2)

破阵子 阮郎不归 2556 字 6个月前

晚词今日有备而来,丝毫不见惊慌,从容道:“是赵祭酒的侄儿么?昨日章大人也说起她了。”

    孙尚书点点头,道:“章侍郎当年也在国子监读书,他是世家子弟,有点像他父亲的品格,眼界高,很少看得上什么人,却和赵琴关系不错。他挑中你的文章,也未尝不是缘分。”

    晚词默然,孙尚书看了看她,又道:“章侍郎虽然年轻,颇有手段,深得太子信任。你跟着他,日后必定受益良多。然朝堂纷争,向来尔虞我诈,你涉世未深,我劝你莫要掺和。”

    晚词道:“多谢部堂教诲,晚生明白。”

    孙尚书也留她吃饭,又叫女婿过来作陪。常云间刚从衙门回来,还穿着官袍,看起来沉稳多了。晚词与他见过礼,寒暄几句,坐下吃饭。他和湘痕成亲时,晚词已经去了济南,头两年湘痕常常写信给她,信上说他们夫妻恩爱,生了个女儿,小名莲姐。晚词也回信,只字不提自己的苦处,还着人送去一个金项圈。后来终日郁郁,无话可写,便断了联系。

    饮酒间,常云间笑道:“我听说有个四十一岁的举人中在丽泉手里,我要是他,真正羞煞了!”

    孙尚书也笑,晚词见他和常云间关系和睦,料想湘痕这几年也过得不错。三人正说着话,门外传来一句奶声奶气的爹爹,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蹒跚跑了进来,直往常云间怀里钻。

    丫鬟奶子跟在后面,笑道:“姐儿听说姑爷回来了,便闹着要过来,拦都拦不住。”

    晚词见那孩子手里捧着个黄澄澄的果子,眉眼极像湘痕,生得粉雕玉琢,脖子上戴的金项圈正是她送的那个,满心欢喜,道:“令媛真是冰雪可爱。”

    常云间将孩子抱在膝头,接过她手里的果子,笑问:“这是哪来的?”

    孩子道:“这是舅舅派人送来的番檨,孩儿特意留给爹爹吃呢。”

    常云间眉欢眼笑,孙尚书故作不悦,道:“怎么不给外公吃呢?”

    孩子笑道:“娘说外公吃过了。”

    孙尚书道:“你娘就是个偏心的。”

    孩子不接话,转过头来,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晚词,道:“这个哥哥生得真好看。”

    姨妈成了哥哥,晚词生生被她叫矮了一辈,无可奈何,只是笑。

    常云间道:“范公子也有二十一了,未成亲的人毕竟不同,看着面嫩,和丽泉一样。”

    晚词道:“晚生岂敢和章侍郎相比。”

    她是成过亲的人,面上看不出,心到底老了,倒是章衡依旧出尘脱俗,看着确实比同龄人年轻。

    逗了会儿孩子,离开热热闹闹,其乐融融的孙府,晚词回到家里,倍觉孤清。看着暮色合拢,华灯初上,她忽然想去春柳棚看看。

    刘密在大理寺忙了一天,回家换了衣服,也去了春柳棚。

    春柳棚今晚唱《南柯记》,台上的小生高高瘦瘦,老实本分地扮演着淳于棼,琼英公主凤冠霞帔,水鬓长描,双眸粲粲,一顾倾人。晚词发现是刘密,高兴极了,坐在台下聚精会神地听他戏腔婉转,看他光彩夺目。

    “二十年有万千情况,今日的重见淳郎,和你会真楼下同欢赏。依亲故,为卿相。姐妹行家打做这一行,虽不是无端美艳妆,休谦让,捧金杯笑眼斟量。”

    这场她知他不知的重逢,一个在台上唱着悲欢离合,一个在台下鼓掌喝彩,直至曲终人散。

    第五十九章

    琼林宴

    这日殿试结束,晚词回到家,见桌上摆着一只锦匣,打开看里面是一套金镶珠孔雀穿花的首饰,内含五颗猫睛,辉煌灿烂。她问绛月:“姐姐来过了?”绛月道:“他叫人送来的,他还有事未了,晚上过来。”晚词点点头,将那套首饰拿到阳光下细看,猫睛个个黄如酒色,中间有一道白横搭,转折分明,真如猫儿眼睛一般,原料已是难得,做工更是精湛。

    这日殿试结束,晚词回到家,见桌上摆着一只锦匣,打开看里面是一套金镶珠孔雀穿花的首饰,内含五颗猫睛,辉煌灿烂。

    她问绛月:“姐姐来过了?”

    绛月道:“他叫人送来的,他还有事未了,晚上过来。”

    晚词点点头,将那套首饰拿到阳光下细看,猫睛个个黄如酒色,中间有一道白横搭,转折分明,真如猫儿眼睛一般,原料已是难得,做工更是精湛。

    这样的东西,寻常人毕其一生未必能见到,晚词做鲁王妃时却见的多了。

    虽然欢喜,把玩一阵也就放下了,并不多稀罕的样子。绛月看在眼里,心知这姑娘必定来历不凡,一发不敢怠慢。

    晚词向衣柜里挑了几件女装,松了裹胸,对着穿衣镜一件件试,问绛月好不好看。绛月看得眼花缭乱,都说好看。

    晚词噗嗤笑道:“你怎么跟我以前的丫头一样,只会说好看。”

    绛月撇了撇嘴,故作委屈道:“奴和之前的姐姐都是说实话罢了。”

    晚词见她乖觉,说话做事都有分寸,早已好奇,道:“你服侍过别人么?”

    绛月道:“以前在官邸做事,后来老爷犯了事,奴被吕姑娘买了下来。”

    想是抄家了,奴婢都拉出来贩卖。晚词不再多问,最终穿着织成团凤的绛色纱衫,泥金簇蝶东坡缛绣裙,坐在镜前梳妆,等待十一娘的到来。

    她将胭脂点在唇上,细细地勾画,端详镜中容颜变得鲜亮,忽觉自己像个等待情郎的少妇,转而为这样奇怪且不贞的念头笑起来。

    天黑后,章衡往她那里去,一路避人耳目,偷情似的。虽是迫不得已如此,他渐渐也苦中作乐,想偷情的快乐大概不在于要得到什么好处,只在于这种别样的感觉。

    晚词等得无聊,坐在屋里弹琴,琴声如水,泠泠流入门外人耳中。他站住脚,听了一会儿,轻轻地掀开帘子,只见灯枝璀璨,佳人盛装,相映成辉。

    晚词见他来了,按住弦,在琴声余韵中趋步走近他,笑道:“姐姐吃过晚饭了么?”

    她浑身上下艳光四射,章衡目眩神迷,毫无意识地摇了摇头。回过神来,已被她拉到桌旁坐下,面前递了一杯热茶。

    “我怕姐姐没吃,厨下热着菜,马上就来。”

    “妹妹有心了。”章衡终于把目光从她身上挪开,吃了口茶,道:“今日面圣,害怕么?”

    晚词道:“原本有些怕,走到崇政殿外,忽然不怕了。前几日,我见了许多故人,我想连他们都认不出我,皇上又怎么样呢?”

    章衡笑道:“妹妹一向胆识过人,换做别人,恐怕连诈死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