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星臣道:“是被顾衙内所伤的女子。”
“好好地瑞湖为何会伤她?”
“顾衙内……怕是一时不能自控。”俞星臣避重就轻地说。
“我不懂你的意思。”顾朝宗死死地盯着他。
但望着俞星臣面沉似水的脸,顾朝宗很快明白,从俞星臣的嘴里只怕得不到他想要的,他开始转头,看向薛放,又看向旁边的孙衙内跟曹公子,还有闻北蓟。
“我儿瑞湖被害的时候你们都在场?”他问,眼神像是要把这几个人一块儿杀了。
孙衙内壮胆道:“顾大人,我们确实在一起吃酒来的,但是出事的时候,衙内是在里间,等我们赶到,已经晚了。”
曹公子也说:“我们是听见叫喊声才知道大事不好的。”
“什么叫喊?”
曹公子呆了呆:“呃……是霜尺叫救命,叫顾衙内把刀放下。”
“霜尺?”顾朝宗转头看向里间:“就是里间的贱货?”
俞星臣阻拦不及,薛放探臂:“顾大人,那女子被令郎刺成重伤,正在抢救,请勿打扰。”
顾朝宗双眼睁大,瞪向薛放:“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敢拦我?”
薛放垂眸:“人命关天,就算天王老子,也得拦着。”
“薛十七郎,”顾朝宗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你果然狂妄至极。”
薛放一笑:“不敢当,尽忠职守而已。”
顾瑞河上前来拉住顾朝宗:“父亲,这会儿进去也无济于事。且稍安勿躁。”
“死的那个是你弟弟!”顾朝宗发作起来,大吼:“你叫我怎么稍安勿躁!”
孙衙内等几个齐齐发抖。
顾朝宗则瞪向薛放:“那个贱人醒来,我要听听她说些什么……我要亲手把害了瑞湖的人撕成两半!”
就在这会儿,小梅从外进来:“秦仵作到了。”
薛放很意外:“他怎么来了?”
说话间,秦仵作擦着汗进来:“十七爷,俞巡检。”
薛放道:“你不是告假了么?”
秦仵作道:“我本来在前头买东西,听到这里出了事,又听说两位都在,便过来看看。仪姑娘不在吗?”
俞星臣道:“她有事,一时不能来。”
秦仵作迟疑着问:“这次的受害之人,可、可还是跟之前一样的……”
薛放忙道:“这次不一样,没那样难看,人还有一口气在,只是受伤严重。您若想看那就看看,若不想看也无妨。”
话虽如此,秦仵作毕竟在京畿司一辈子,稍微犹豫,还是进了内室。
这会儿霜尺仍昏迷未醒。杨佑维一直在旁边守着。
半晌,秦仵作出来,脸上有些疑惑之色。
他又去看顾瑞湖的尸首,却给顾朝宗喝退。薛放道:“顾大人!仵作是为了查明真相,你不是想给儿子报仇吗?”
顾朝宗强忍怒火退到一边。
秦仵作检查了顾瑞湖身上各处,又去看他的头顶。半晌他起身走到俞星臣跟薛放身旁:“可有人亲眼目睹了……顾衙内挥刀对里头的姑娘?”
“是……”薛放才答了一声又改口:“不,只听见叫喊声。”
秦仵作点头,小声道:“那位姑娘身上的伤虽严重,但瞧着有一点怪异。”
俞星臣忙问怎样,秦仵作道:“那些……不像是被人用外力所伤。”
“何意?”
秦仵作迟疑了会:“刺伤的话,分位置不同,我查看过伤者的伤处,一处在腹部,一处在肩头,一处在胸口,如果是被人刺中腹部的位置,伤口如此低,一般是从下往上的刀口,往外拔的时候刀刃下压,所以下面的刀口会宽,但是这姑娘的伤,正好相反。毕竟自己刺伤的话,往外拔的时候刀口是向上倾斜的,因为要用力的缘故。”
薛放压低声音:“你的意思是,她是自己伤了自己?”
秦仵作叹息:“我只能判断伤口。何况顾瑞湖的身上,血迹喷溅的痕迹也诡异。”
俞星臣问:“顾瑞湖的情形如何?”
秦仵作道:“身上无致命伤,想必致命之处,就是头顶的银针。”
“一击致命吗?可是王六跟王蟾却……并没有立刻就死。”
“这也是难以说得准的,平常的人,如那样深深地刺中百会穴必死,至于不死的缘故,就不是我能解释的了。”
薛放这会儿走到门口:“那小厮找到了吗?”
小梅正困惑,对薛放道:“真是奇了怪,跟随顾瑞湖的都在外头,可没有人承认去报过信,也没听说顾瑞湖往巡检司送什么消息。”
薛放攥了攥拳,把老关招来:“你立刻去,把昨儿晚上检举霜尺的那个什么人找到,你问他……”低低地吩咐了几声,老关去了。
顾朝宗站在旁边,冷眼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