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83节(1 / 2)

珍卿当时从容地演讲完毕,会员们质疑提问的热情真大。

    有人问公事和私事的界线,那么容易衡量清楚的吗?有人问明知父母不对也要顺从吗?珍卿讲了儒家的反愚孝和中庸之道。

    史宝鼎教授抓住珍卿谈“公德私德”,扩大了讨论主题的范围。

    史宝鼎虽是文人却关心政治,他对珍卿“公德私德”之论深表叹服,说他以前在政治上茫然难解的问题,珍卿通过一个演讲给他指了方向。珍卿不敢领受这种盛赞,这老爷子真是忠厚长者,如此毫不吝惜地恭维一个中国女孩。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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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0章 为啥不跟你握手

    关于“与父母有价值冲突怎么办”的议题, 金艾达演讲会的成员后来讨论得很深入。

    史宝鼎教授谈美国的政治人物选举,有时连政界以外的人都觉过分儿戏。比如某省有两位省长侯选人,明明甲候选人资历深厚能力超群, 却因其夫妻关系不和睦,而选民以其私德败坏, 自然迁怒于其所倡导的良政, 使候选人甲惜败于另一夫妻情深的侯选人乙。

    史宝鼎教授很痛心地说, 那当选者不过是夸夸其谈的表演家, 治国理政根本一塌糊涂, 可是不但在教的人们喜欢表演家,连大学教授都偏爱表演家。

    这里面的问题大可讨论。说白了,很多价值混沌的投票者, 将人的私德细节与执政能力,当成有因果关系的一回事。其实满不是这么一回事情。

    珍卿跟大家举中国有名的例子,主持秦孝公时变法的商鞅, 可谓是助秦国称霸战国的大改革家, 但因他刻薄寡恩、杀人无算, 后世文人把这位大改革家,骂成比臭狗屎都不如的人。宋代的全能型文人苏东坡, 提到商鞅骂他“如蛆蝇粪秽也, 言之则污口舌,书之则污简牍”, 直接说商鞅就像蛆、苍蝇、便便, 提到他就脏了嘴巴, 写到他就污了纸张。

    一个改革家因私德不好, 所有功德就被文人全盘否定, 可见有些文人的狭隘。后世很多朝代的改革家, 所施新政都有望力挽狂澜,却被别有用心者攻击私德,好的政策也动不动流产。所以判断政治人物的好坏,不能摒弃道德标准但不能唯以私以私德论……

    一群异国相貌的外国师生,听一个黑发黑眼的姑娘,将中国史书中的故事信手拈来,侃侃而谈,真是一种新异有趣的场景。听到一阵稀稀拉拉的掌声,珍卿看是谁不合时宜地鼓掌,很久没出现的萨尔责和另两个男会员,三个人靠着会议室的门边上,什么也不干就有顾盼自雄那味,鼓个掌好像也多抬举你似的。

    金艾达招呼三个人过来坐,珍卿没有多留意他,专注地听大家说话并作点记录。

    这天晚上的讨论很深入,史宝鼎教授决定写一篇文章,专门讨论这个公德私德的问题,他问珍卿介不介意他引用她的话,珍卿说没有问题。

    要离开的时候萨尔责过来搭讪,他身后不远还有两个看热闹的。萨尔责靠着桌子戏谑地问珍卿,她既然说公德重于私德,那她会嫁给一个像宙斯一样,热衷于收集各种美人的强大男人吗?

    珍卿听得忍俊不禁,觉得很荒谬地直摇头,看向这个好整以暇的自恋狂。当然,她不以为这个鬼佬看上她,时下跨越种族的爱情不太容易发生,他大概率是想逗一逗他,或者结识一个不太温驯的中国女孩,看看西人斥为蛮荒之境的国度,养出来的女孩到底是什么样。

    珍卿的摇头发笑已表明态度,萨尔责饶有兴致地看她半天,忽然伸出手跟珍卿郑重介绍,:“你好,杜小姐,我叫萨尔责,戴维斯·萨尔责(davis sulzer)。杜小姐,非常荣幸正式向你介绍我……”

    珍卿出于种种原因没有跟萨尔责握手,只对萨尔责笑着说了句“谢谢,很高兴认识你”,萨尔责身后的人叽叽咕咕地笑,珍卿习惯性地说一句“再见”,利落地去门边穿戴大衣围巾。

    微微不快的萨尔责晃着腿过来,用一种讥讽挑衅的语气问珍卿:“杜小姐,你讲你们国家有多少先进的人,带给中国多少先进文明的变化,你讲自己有多少好朋友,多么擅长跟人们交际,跟人握个手都不敢吗?还是像恐怖的中国故事说的,一个中国女孩子被未婚夫和丈夫以外的人触碰,她要么砍下被‘玷污’的身体部位要么去死?”

    珍卿皱眉看这棕毛洋鬼子:嚯,小样儿懂的还挺多的哈!珍卿拿出常用的脱脂棉口罩戴上,利索地扣上皮包的搭扣,眯着眼跟这自恋狂假笑:

    “先生,我很敬佩你的博学,不过希望你不要误会我的意思。我不跟你握手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我不喜欢你。先生,知道剑桥最讨厌的是哪些人吗?就是你们这些白皮肤的白人至上主义者。你们可以歧视有色人种男生的肤色,可以歧视有色人种女生的肤色,也可以歧视有色人种女生的性别。很明显,上帝没有赐予你们这种优越感,但你们却谎称他赐予了,并在人们面前随意挥霍他。萨尔责先生,我找不到跟你握手的理由!”

    萨尔责的两个同伴拍手怪笑,不知道是笑珍卿装腔作势,还是笑萨尔责遇到了扎手货。

    珍卿冷淡但礼貌地道了再见,拉开门疾步走到大门外头,这人还跟着步下台阶,在朦胧的路灯光亮下面,踩着雪化后湿漉漉的地面走着。才下午四点钟天又灰暗下来,看来又有新的暴风雪。

    萨尔责的两个伙伴凑过来,勾肩搭背地跟他开玩笑,说没在东方女性面前受过挫吧。其实,他们这种一路受精英教育的白人,连自己种族的女性都未必认真看得起,更何况东方弱国的有色人种女性。东方女性多以内敛沉默闻名,虽然有的人也异常聪明自尊,但没有像杜小姐这样的,不但超乎寻常的聪明自信,还对白人精英男性不屑一顾的。

    很意外地,大步铿锵往家走的珍卿,迎面撞见演讲会的对头卡尔·史密斯——那位唐莉·菲尔茨是他的女友,这金毛估计从女学生宿舍那边过来。

    这厮仗着人高马大拦得宽,故意挡住珍卿居高临下地说:“杜小姐,我知道你是个狡猾奸诈的人,但你要知道,你是一个外国学生。我们走着瞧!”珍卿跟这个鬼佬都不屑地哼对方,然后各自有派头地扬长而去。

    中国人说会咬人的狗不叫,珍卿姑且以这个标准判断史密斯。他对一个小姑娘说“we'll see(我们走着瞧)”,怎么看怎么像色厉内荏,嘁!

    珍卿走到安拉学院外面的路上,在积雪上咯吱咯吱慢慢走。忽听后面有人唤“杜小姐”,珍卿回头看竟是萨尔责。珍卿稍微停顿了一分钟,萨尔责轻易地追上说:

    “杜小姐,有一件事我得提醒你,卡尔·史密斯的祖父不是莫尔门教徒,他是非常古板的天主教徒,根本不可能娶三个妻子……”珍卿加快脚步不欲理会他,萨尔责也竞走似的加快脚步,路上人已留意到这个奇怪组合。

    萨尔责还锲而不舍地跟着,声音有点幸灾乐祸似的:“杜小姐,我想有一点你会感兴趣,卡尔·史密斯的祖父老史密斯,他是个威严的保守派法官,因为你对卡尔·史密斯的言行,他最近跟同事讨论完善排华法案——”

    珍卿闻言猛然顿住脚步,脸色也忽然变得难看,萨尔责一本正经又似不怀好意。珍卿紧张地思考了一会,又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大步铿锵地继续朝前走。

    珍卿快速拐进回家必经的巷子,珍卿的奇怪反应让萨尔责不解,他又追上去问她在想什么。珍卿猛然蹲下身又忽然站起,左右张望了一下,咧开嘴对萨尔责假笑:“我在想,你何时从我的视线滚出去,回到你妈妈的怀抱。”然后向他衣领子撒了两把雪,撒完吓得拔腿向前跑,就像挑衅了巨人的小孩。

    她跑一会知道萨尔责没追来,就远远站在巷口冲萨尔责大喊:“我知道史密斯的祖父已经死了,除非他在上帝那修改什么见鬼的法案!你刚才也在对我bluffing,你这个混账东西!整个波士顿最卑鄙就是你!”珍卿骂完兔子似的跑不见了。

    然后非常戏剧性地,萨尔责原地站了片刻,感到雪在脖子里化了才跳脚,却又不敢在酷寒天气里脱衣,他头也不回地走向反方向。

    珍卿所以这样作弄萨尔责,是因为这个混球把她气坏了。这狗东西刚才提什么排华法案,她一瞬间差点以为自己是千古罪人。不过她立刻想起金牧师提到过,卡尔·史密斯的祖父,死于数年前的一次交通事故。

    排华法案是上个世纪就有的事,华人对美国人做过啥十恶不赦的事?答案是根本没有,可是排华法案依然存在着。所以她作为一个黄皮肤的中国人,无论怎么做,在种族主义者眼里都是有原罪的。这个认知让珍卿有点沮丧,也有一些释然。

    珍卿敢这么对萨尔责的客观条件,除了此人给她的感觉并不暴虐,也因她听演讲会的金艾达说过,萨尔责是很有自我克制力的人,他从不加入没有意义的暴力行动,不过他那高高在上的傲慢态度,也是够人瞧的了……在美国的白人移民也有等级,像萨尔责这种德裔算是二等,史密斯两兄弟应该算第一等级,不过肯定也没有那么绝对。

    在风雪夜窗前写信的珍卿,感慨一番古今不灭的各种鄙视链。坐到被窝里琢磨杨若兰的事,最终决定快刀斩乱麻,先跟最稳重内敛的继云表哥透风讯。

    检查一遍信纸上的文字,珍卿感慨着把信纸装好。她知道那篇演讲是自己的真实心声。在外面的很多事,珍卿尽量秉持公心办理,但在家里她也时常违背心意,去配合杜太爷的“奇思妙想”,包括老家的那些至亲尊长,她不大强求用自己的三观,去统一老一辈人的认识。很多非原则性的问题上,她知道他们主观上是为她好,而她主观上愿意领受并回报就够了。

    作者有话说:

    熬夜弄出湿疹来了,真的不能瞎熬夜了。可能会休息一下感谢在2022-06-27 23:58:13~2022-06-28 23:2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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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91章 学校课程与见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