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之主25心的饥饿(1 / 2)

回到我的房间后我觉得有些疲乏,于是很早的就上床睡觉。

    一觉醒来,已经是天黑,蒙托说以撒找我有话要说。

    我睡足了精神好些,想起他白天干的事,也十分气愤,于是找他理论。

    以撒在他的那个城主的房间里,这座小城的城主府里还住了许多人,他这个城主房间并不宽敞,被人用木板分隔成了几个隔间。

    “你白天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他还没开口,我就率先逼问,“你想干嘛?为什么对别人称我是什么伊利亚?”

    以撒坐在桌后,桌子上面摆了几迭卷轴。“尤拿人十分排外,尤拿教徒尤甚。不仅是非尤拿人,就连他们自己的族人,教义也是十分严苛的。但是我意识到,信仰只有为人所用时才可以聚拢人心,发扬光大,若是想在迦南这片土地左右逢源,保住先祖留下来的遗产,在两个帝国的左右夹击之中求得一线生机,就必须要团结。”他说,“我自小就和伊扎克认识,他给了我许多知识和见解。而生活在尤拿宫廷,我总在大尤拿王的身边,接触了许多尘事俗务。我知道罗马人排斥我们的理由,虽然它号称是一个宗教宽容的国家。所以我开始编写教义,学习尤拿教的内容,并加以革新。我摒弃了其中落后,有伤害性,排外的那一部分。正如你所看见的,割礼就是其中之一。”

    “伊利亚是你写的?”

    这家伙居然从小就开始瞎编宗教典籍?!

    厉害了。

    “并非如此。这人本就存在,她是教义所写的,贞洁女性,有感而孕,身怀圣子。”他说,“我只是稍作修正,因为我母亲毕竟不是有感而孕。”

    “对了,你父亲究竟是伊扎克还是大尤拿王,还是那个亲王…”我想起来这件事了。

    以撒叹了口气。

    “是尤拿王。”他说,“我已经说过一遍了,你为何不信?”

    ……我这不是看你和伊扎克更像父子似的嘛。

    “当然,编写这件事,其实最早是约伯的父亲开始的。”以撒正色道,“即使是尤拿教的内部,也分为数个分支。教义经典的释义,也根据祖先分支的不同而有所不同。那件波斯人所求的圣物,也就是我用以交换波斯人支持的东西,最早是约伯他父亲保管的。后来因他一家遭到迫害,也就被大尤拿王收着了。后来就给了我。约伯的家人乐善好施,喜欢接济穷人,他父亲是在经义上颇有研究的一名学者,也是有名的祭司。曾经他救过一个天阉之人,那人按理来讲是无法受割礼的,他的父母也因此被指责为是有罪恶而导致贻害亲子,惨遭处死。原本纯洁的教义因为政治而被利用,被玷污。”

    他握住双手,脸上的表情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多了几分凝重。

    我听他讲话,愤怒也压下不少,只是叹气。

    “即使你这样把我捆绑上来,我也不会为你说话。”我说,“我绝不会不自量力的干涉他的决定。”

    “自得到那件圣物的第一晚我就做了一个模糊不清的梦。在那之后,我就学会了这个能力。而且我发现只有我可以。约伯说他在父亲钻研经义留下的记录里,我的情况与救世主完全符合。”以撒微微一笑,“不论这经义传说背后的真相是什么,我相信这世上存在一种力量。正如您白天所说,这是来自于天父的素质。这素质不仅在我的灵魂深处,还在您的灵魂中闪耀。真王,韦鲁斯,或许在这世上还有其他人,都有这力量。这力量会使分离和对抗消解,会让人意识到,在无尽的争夺与苦难不休之上,还有一种存在会让人联合。这其中您是特别的。这是一种直觉,或许来自于这素质。我对您的身份便是这样看的——您是这样的存在,在不知不觉间,就成为维系着这片土地八方的纽带。”

    我微微怔住了。

    他说的这话,虽然并不是完全的现实,但却和我所知道的神力复苏,以及更久远的神族传说有相通之处。

    那“素质”是什么?在我看来是灵魂之火的碎片。眼前之人,他的灵魂肯定留有某个神的灵魂印记。如今这遍布大地的所有人类,都是那些当年逃难而来的神族的弱小后代。

    “真王在说服我的时候便说,要他情愿停下战争,必须要您在中间。那片缓冲地带,那白色山脉以南直到沙漠间的土地的主人如果是您,他便可以改变他的看法。”以撒摊手解释,“至于韦鲁斯,我相信真王的判断。正如他所说,刺客的立场从来并非基于某个人类或者人类的国家,既然您已经被刺客选中,说明您的立场就应当是刺客的立场。”

    我有些茫然了。我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打算,我现在仍然觉得他这一番话稍显荒谬。

    这话是要将我至于一种境地——在中间当中立国,靠着男人的威望立足,成为一地之主,这种情况简直可笑。

    “左右逢源,我也不过是另一个你父亲。在我离开后,一切不过又回归原点了。”我说。

    “我生父所想所思还有他的觉悟和您有本质上的不同。”以撒说,“据我所知,刺客大师在北境充当的便是这样一个角色。而因为他在,西至不列颠尼亚,东至黑海东部,这一片北方地带形成的贸易使得罗马北境维持了近三十年的和平。虽不称繁荣,却也是伟大成就。这便是我所听说过的一个有力量者的现实案例。而您如果能争取这样的时间,在两河经过的平原,以及诞生了最初天父选民的地方,我们将会有一段时间构建一种秩序。”

    我嘴角扯了扯:“哪种秩序?不会是,由你想象中的教义所构建的秩序吧?你想骑在罗马人的头上,还是要看看自己的军队和对方哪边更强。”

    “我想要的是那种即使形式上毁灭了,却依然能不朽的存在。”以撒并不生气,而是慢悠悠的说道,“有形的一切终将走向末路,因为肉体的存在总是带给人各种痛苦与诱惑。即使是罗马。而只要立足在这片土地,由此向八方传达真正的理想,那一定会将希望的种子留在这里。”

    我伸手搓了搓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