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菊僵了僵,点头:“知道的。”
“那你出去?吧。”
“好。”
时菊转身,走了两步又停下来。
“栀栀,你可愿意再听我说个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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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名叫柳拾意,是临州知府柳大人之女,因父亲牵扯党争而被裴沅祯抄家斩首......”
“当年,我才十四岁,在流放途中差点被那些官兵折辱,正是路过的裴三公子救了我......”
回忆起曾经,时菊喃喃道:“他?一身红衣纵马而过,意气风发?,我第一次见这么好看的人。”
“他?像天神一样把我从那些官兵手中救下,问我想不想活,问我想不想救奶娘一家。”
“我说想,但必须答应他?一个条件。”
沈栀栀说:“所以你同意当他?的细作?”
时菊点头,却又轻轻摇头:“也不全是这个,我还?想为父亲报仇。”
她?抬脸:“我父亲并没犯大错,只是政治立场与裴沅祯不同,就?被他?抄家。我想为我父亲报仇,所以我自愿进入裴府当细作。但这些年他?从未动用我这颗棋子,我一度以为自己会就?此隐姓埋名当一辈子的丫鬟。直到那天......直到你大婚的前两天,他?们寻到我。”
“所以你就?毫不犹豫地把我出卖了?”
“栀栀,”时菊慌乱解释说:“我并非此意,你待我好我知道。我又何从不是将你看做最好的朋友?你知裴沅祯是什么样的人吗?他?无恶不作,他?心狠手辣,他?并非良人。你既然是南汌的公主?,为何不回南汌当公主??公主?身份尊贵,不比在京城当婢女来得强吗?”
“你不是我,你怎么知道我想当公主?还?是婢女?再说了,我要嫁给?他?了,也不会再当婢女。”
时菊笑?了笑?:“栀栀你想得太简单,裴沅祯那样的人,世间美人对他?来说唾手可得。他?此时宠爱你会待你好,可日后?呢,等?你年老色衰,他?会不会宠爱年轻的美人?即便没有年轻的美人,若是旁人嘲笑?他?娶个婢女为妻,久而久之他?会不会心生厌恶?你是婢女出身,即便赎身嫁给?了裴沅祯,旁人也只会认为你不择手段勾引他?,也只会认为你是麻雀飞上枝头当凤凰。你嫁给?他?必定不能长?久幸福。”
沈栀栀听得不耐烦:“你自相矛盾,你曾经不是还?劝我当他?的妾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栀栀,我不会害你。”时菊说:“在我心里,你还?是我的朋友。裴沅祯是我的仇人,我又岂会眼睁睁看你跳进火坑。”
“时菊!”沈栀栀说:“往后?这些话你不必跟我说了,你的身世我很?同情,但我没法附和。裴沅祯是何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他?是个好官,外?头传他?心狠手辣,可他?是非分明?,他?不会冤枉任何一个清白之人,也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作恶之人。你也说你父亲牵扯党争才引来抄家之祸,你不去?想一想你父亲为何有罪,倒怨恨裴沅祯杀你父亲,这是何道理??”
时菊愣怔,她?张了张口想反驳,最后?只是道:“我只知道,他?是杀我父亲的仇人。”
沈栀栀沉默,须臾,说:“道不同不相为谋,你当你的细作,我做我的沈栀栀。你也不用口口声声说拿我当朋友,我没有你这种欺瞒我多年还?背叛我的朋友。”
说完,她?指着门口:“你出去?吧,我要歇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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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两日,谢芩给?沈栀栀送了三百两银子过来。
三百两啊!
沈栀栀抱着那些银子,心都是颤的。
她?将婢女们撵出门,独自欢欢喜喜地数了一上午。数完后?,她?想,果然还?是数钱最快乐!
当天,她?顾不得歇午觉了,吃过午饭就?带着人出门逛街。
先花他?一百两!
两个侍卫在身后?抬着一百两银子,心情复杂又瞠目结舌。还?从未见过这种花钱方式,简直令人发?指!
沈栀栀将马车停在最热闹繁华的三阳街,叉腰吩咐婢女:“今日不准偷懒,不准敷衍!我要你们把这条街上铺子里最好的东西?都买回来!”
她?豪气一挥手:“各自去?忙吧!”
“是。”
沈栀栀朝最显眼最奢华的一家首饰铺子走去?,掌柜的迎接她?像迎接财神爷似的,笑?眯眯介绍个不停。
“这是金丝红玛瑙耳环......”
“这是汉白玉梅英采胜钗......”
“这是镶金翡翠玉镯,戴您手上最合适......”
“好!”沈栀栀眼睛都不眨一下:“都包起来!”
她?进了一家字画铺子,站在大堂中央欣赏了会,说:“你们这最值钱的字画是哪些?通通拿出来!”
掌柜的是个年过六旬的老头。眯眼仔细打量她?,见她?年纪轻轻说话轻狂,笑?道:“小姑娘,你可莫要来我这逗趣,若想玩乐去?别的地方吧,我这是卖字画的,东西?金贵,哪能轻易拿出来给?你瞧?”
沈栀栀对身后?侍卫勾了勾手,示意他?们把钱抬进来。
一箱子沉甸甸的银锭子,放在地上都能听见响儿。
掌柜伸长?脖颈瞧了眼,顿时喜笑?颜开去?取字画了。
如此这般,沈栀栀财大气粗地逛了一整条街。侍卫和婢女们怀里抱着、手上提着、脖颈上挂着,个个累得不行?。
最后?见沈栀栀进了街尾的成衣铺子,个个跟死了爹娘似的互看一眼——怎么还?买?
沈栀栀瞥了眼门口蓝色的幡,说:“我还?得挑一些衣裳,若你们累了只管在这歇息等?我。”
“可是......”侍卫迟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