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妾 第57节(2 / 2)

换妾 宁寗 2573 字 6个月前

    那厢,孟松洵出宫后,便快马加鞭回了武安侯府。

    抵达的头一件事,便是询问门房,柳姨娘回来了没有,听到门房肯定的回答,他方才安下心,正欲回他的松篱居去,却见门房拦了他道:“侯爷,老夫人回来了,让您去柏萱居见她呢。”

    孟松洵愣了一下,不是说还需两日,没想到她那祖母回来地这般悄无声息,他颔首道了句“知道了”,阔步往她祖母的院落而去。

    因着常年戍边,他见着自家祖母的机会并不多,再加上他回京时,祖母回了祖地休养,如今算来,大抵也有四年多未见。

    祖母自小疼爱他和兄长,听闻她回来,孟松洵心下自是高兴,然进了屋,却见孟老太太坐在上首,双唇紧抿,神色端肃,丝毫没有展露团聚的激动喜悦。

    孟松洵不明就里,想不出究竟发生了何事令自家祖母的面色这般难色,只得上前道:“孙儿见过祖母。”

    他话音才落,便听一声低吼。

    “跪下!”

    孟松洵怔了怔,看了眼孟老太太沉冷的面色,迟疑片刻,还是撩起衣袍,在冰冷坚硬的青砖上跪下,只他向来不是沉默忍受的性子,就算死也想死个明白,于是抬首问道:“不知孙儿做错了什么,惹了祖母不高兴。”

    “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心下不清楚吗?”孟老太太愠怒地一拍桌案,“你是当我年岁大了头脑不清,还是老眼昏花了,你骗得过别人,真的以为能瞒得住我吗?”

    孟松洵似有所觉,抬首惊诧地唤了声“祖母”。

    孟老太太闭了闭双眸,长叹一声,旋即看向跪在面前的孟松洵,嗓音里带着几分明显的颤意。

    “那孩子,是念念,没错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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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8章

    孟松洵眼眸微垂, 并未否认,只问道:“祖母是如何知晓的?”

    “我如何能不知。”想起二十年前的旧事,孟老太太眼圈都泛了红, “当年, 你顾伯母怀胎八月,来府里做客,却不想突然发动,还是我和你母亲一道替她接的生,我可是头一个抱念念的人,且从来视她为自己的亲孙女, 如何能认不出她来。”

    孟老太太说着不禁哽了声, 一旁的赵嬷嬷忙递过丝帕,低声安慰, 好一会儿,孟老太太才询问道:“你是怎么寻到她的?”

    其实,孟松洵本也不打算瞒孟老太太太久,但既得她如今已得知真相, 便将他意外遇见柳萋萋到发现她的身份, 再设计从沈韫玉手中将她换来的事儿桩桩件件都与她说了。

    孟老太太捂着胸口, 听得既心疼又难过, 不想她从前那么宝贝的孩子这些年竟过得这般坎坷, 吃了那么多苦头。

    感慨罢, 孟老太太看向孟松洵, 眼神却复又凌厉起来。

    “说, 你有没有欺负过念念!”

    孟松洵稍愣了一下, 茫然道:“孙儿不懂祖母的意思, 孙儿怎会欺负她呢。”

    “你是真听不懂, 还是同我装傻!”孟老太太蹙眉道,“虽说念念从前嫁过一次人,你也是迫不得已才纳她为妾,但你绝不可因着她如今的处境趁机欺负了她,可明白?”

    话说到这般,孟松洵哪还能不明白,原他家祖母是怕他因着柳萋萋从前为人妾的事儿而轻贱了她,随意占了她的身子。

    看来他家祖母是真将柳萋萋放在了心尖尖上疼。

    孟松洵忍不住抿唇轻笑了一声,却是惹了孟老太太不悦。

    “笑什么!我的话可记牢了,不然别怪我请家法。”她切切道,“虽说顾家已经没落,但你也不能以一个妾的身份辱没了念念,若两年内顾家能翻案,你便正正经经八抬大轿将念念娶进门,若不能……便替她寻个身份,再好生抬进武安侯府的门,做你的侯夫人,你觉得如何?”

    孟松洵闻言略有诧异,不想祖母和自己规划的如出一辙,只他等不了两年,若一年内顾家旧案没有进展,他也会依着孟老太太的法子名正言顺将柳萋萋娶进门。

    他看向坐在上首的祖母,敛了笑,似起誓一般定定道:“孙儿听从祖母安排,念念本就是孙儿未过门的妻子,不论从前如何,往后孙儿定会好生照顾念念,一辈子。”

    翌日,依着那份尸格和肖成君的证词,韦三姑娘的案子最终结了案,韦家不能接受女儿是自尽的结果,还去大理寺闹了一通,直到大理寺少卿苏译徜好声好气同韦家将整个案子从头到尾理了一遍,韦通判和其夫人才哭着接受韦三姑娘是随付二公子殉情而亡的结果。

    不知是否是柳萋萋那日对付夫人说的话起了成效,付夫人并未如付司业所愿,出来做伪证,而是反过来求付司业收手,为他们死去的儿子积点德,甚至跪倒在地,哀求让付司业去向韦家赔罪,望这两个两情相悦的孩子还能继续合葬,这样她就算死也无憾了。

    然付夫人只是杀人未遂,不至于被处以极刑,但也被仗二十,徒五年。

    二十仗听起来虽是不多,但对一个孱弱的妇人而言,却几乎要了她的命,当付夫人奄奄一息地躺在大理寺狱的牢房中,由付司业买通狱卒请来的大夫看伤时,听闻韦家在付司业再三跪求之下,终是答应重新将韦三姑娘和付二公子合葬的消息,顿时哭得泣不成声,每一滴眼泪都凝成一份无用的懊悔。

    可错了便是错了,做了错事之人必定要受到惩罚。

    韦三姑娘之事了结后,趁着休沐,孟松洵带柳萋萋去了程羿炤的香药铺子,先前开的香汤已尽数喝完,这一趟去便是去复诊。

    程羿炤给柳萋萋把了脉,见她面色比先前好了许多,便知她头疾定然有所缓解,询问之下,果听她道:“亏得程大夫这药,我夜里已不经常做梦了,就算做了梦,再去回想也不觉头疼难忍,程大夫这药当真是灵。”

    旁的不敢说,但程羿炤对自己的医术倒是有几分信心。

    “有效便好。”他凝视着柳萋萋道,“那……你可有想起些幼时之事来?”

    柳萋萋朱唇轻抿,却是失落地摇了摇头,“虽常是梦见,但除却很小一部分,几乎不大记得住,梦醒了,梦里的事儿便也跟着模糊,然后很快就记不清了。”

    见程羿炤双眉紧蹙,一副神色凝重的模样,柳萋萋忐忑地问道:“程大夫,我……还需施针吗?”

    程羿炤唇角微扬,挑眉忍不住逗着柳萋萋,“怎的,你想扎?”

    她怎可能会想施针。

    柳萋萋顿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

    “倒是没什么大碍。”程羿炤提笔写下一个方子,递过去,“我加了几味药材,是给你调理身子用的,你拿着这方子去找前院的伙计,他们自会抓好药材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