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元十七年,北狄与西夏联合进犯,昭明太子亲自领兵前往北境抵御北狄人,但他们中间出了奸细。
赵泽身为赵家旁支子嗣,当年与赵嬴一起攻打天下,他自认为功劳不菲,觉得这天下不应尽数归于赵嬴一人,他表面服顺,实际野心勃勃,意欲寻得机会分争天下。
北狄进犯,他与昭明太子一同奔赴北境,却在战事最紧要的关头,将北雁关的兵力布防图泄露给北狄人,致使北雁关失守,昭明太子突袭失败,险些命丧北狄王之手。
陆彦不知当年北狄人许给赵泽什么好处,许是城池许是军械,陆彦无意探知这些。
赵泽选择和北狄人合作的那一刻,他就是大邺的敌人。
他早该死在北境。
若非是他泄密,父亲不会病重而亡,母亲不会因此伤心过度,那些边关将士更不会无辜枉死。
他一个人的野心,害死那么多人,陆彦又怎会让他轻易死去?
清醒痛苦地活着,才是他赵泽应受的。
陆彦垂眸,他敛去眼中的杀意,双眸再次变得疏离淡漠。
他回到住处,温然不在屋中,她在桌上留了一封信,言她先去医馆见一见上次与赵宣会面时碰到的那女子,那女子似医术很好,温然想着也许能碰碰运气。
信的最后,温然让陆彦在家中等她,她会很快回家。
陆彦看到最后一行字,眸中寒意渐消,他神色渐渐柔和下来。
这里虽是临时的住处,但因为他们在彼此身边,所以此处也是家。
陆彦将这封信妥善放好,他转身准备出去寻温然,刚走没几步,体内一直不安分的寒毒似一瞬间涌向心口,陆彦再次感觉到那种四肢僵硬的感觉,他唇上血色尽数褪去,身形一晃,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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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和暖,医馆前的百姓刚刚散去。
温然踏进医馆,看见正在里面收拾医箱的女子,她依旧是那一身青碧色的衣衫,眉眼尽显疏淡,看着似很不好接近。
但温然如今知晓,她并非那种高傲不可攀之人。
她名唤虞霜,乃是徐老将军义子贺衍贺将军的夫人,她学医出身,这些年一直在边关行医。
如今贺将军回京受封,虞霜本该一路随同回京,但半路上她听说永西军营里出现一种怪疾,无人可解。
她与贺衍商议,让贺衍先行回京,她则去永西军营里一探究竟。
“虞大夫医者仁心,原先我也以为她不好接近,但相处久了才发现她性子和善平易近人,陆夫人若有什么事情,尽可与她直言,不必拐弯抹角。”
这是赵宣的原话。
温然偶然在城中与赵宣碰见,她想着与其派人去打探,不如直接询问赵宣。
依赵宣的意思来看,这位虞大夫似有回春妙手,医术甚佳。
永西军营里的怪疾,是因瘴气而起,虞霜最终研制出解方,正巧赵宣要来临曲办事,虞霜听闻此处有许多流民,便想着来义诊几日。
如此仁心仁术之人,温然心中不由多生好感。
虞霜刚刚收拾好医箱,她一抬眸便看见温然朝她走来。
虞霜认得她,这姑娘是那位陆大人的夫人,第一次见面就似有意端详她。
虞霜从前并未见过温然,但不知为何,她对温然有一种别样的感觉,像是下意识的想要亲近。
虞霜想到那日她在陆彦身上闻到的药香,她猜到温然应是有事寻来,停了手上的动作。
“虞大夫。”温然上前唤道。
虞霜对她温和一笑,指了指一旁的凳子:“坐吧。”
温然依言坐下,她看向虞霜,心道赵宣当真没有骗她,虞霜不笑的时候确实会显得难以接近,但她一笑起来,眉目间的冷意被她目中的柔和淡化,让人不由多生亲近之意。
且虞霜笑起来的时候,温然更觉得熟悉,只是她如今实在想不出在何处见过与虞霜相似面容的人。
她的心思也不在此处。
“虞大夫,不知我可否有打扰到您?”
“无碍,我刚刚结束义诊,陆夫人有什么事不如直言,若我能帮定尽力相帮。”
虞霜如此直言,温然也不欲再多客套,她低声问道:“不知虞大夫可知何为寒疾?”
“自是知晓,”虞霜点头,她心道果真是这事,“只是这寒疾分多种,不同症因造成的寒疾有不同的解法,不知陆夫人所言寒疾因何导致?”
虞霜像是对寒疾颇有了解,温然心中不免升起些期待:“我所言寒疾乃是指服用冰寒草导致在体内积累的寒毒,我有一本医书,上面写着这种寒疾非炎草不可解,但炎草难寻,我便想着能不能有其他缓解的法子?我查过其他古籍,得知还有一种施针放血之法,只是听闻此法失传已久。我实在无法,所以才来想问一问虞大夫,不知可有什么药草可助缓解,亦或我能在何处寻到炎草?”
虞霜曾在边关待过很长时间,温然想着兴许能问到些消息。
她知道希望渺茫,但若什么都不做,让她看着陆彦日日被寒疾折磨,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安心。
温然对寒疾明显有一定的了解,虞霜从她神色中能看到些许急切之意,她许是真的没有法子了,才会如此来碰运气。
但好在,她碰对运气了。
“陆夫人所言不错,确有一种施针放血之法可缓解寒疾,此法乃是通过放血祛除一部分的寒毒,但同样也不能做到根除,更不可多用。只是若那人寒疾发作严重,此法可令他暂时度过一劫。”虞霜详细地解释道,她看起来对此法颇为熟悉。
温然双目渐渐明亮起来,虞霜见此,神色更加温柔:“我早年与义父习得此法,若是陆夫人有需要,我可尽绵薄之力。”
“当真?”温然不可置信地问道,她实是想不到她当真能碰上这样的好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