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卫上前禀报赵启临私下和荣安王会面的消息:“属下无能,未能近前探听到他们所谈之言。”
赵启临身边有人守着,他若上前会打草惊蛇。
不过赵启临选择出宫私下和荣安王相见,大抵所谈是不能为外人所道之事。
“殿下归来月余,他们便已开始心急了。”宋棋道。
赵宴神色淡然。
赵启临和徐贤妃会心急,这在他的预料之中。
宫宴之上,徐贤妃迫不及待想要将一个舞姬安插进来,这些日子还想尽办法往东宫塞人,他想看不出来都难。
至于荣安王……他若真有不臣之心,也许是件好事。
皇祖父到底念着老荣安王的救命之恩,但若荣安王自己走错了路,谁也救不了他。
赵宴想着,他垂眸看向桌面上的那张纸,纸上绘着肖似虎形的方形图腾。
这是当年刺杀赵宴的刺客身上带有的刺青,这刺青不止出现了一次。
冬狩猎林之中,那些突如其来的刺客,是在赵宴与建元帝的预料之中,但出乎赵宴意料的是,那些刺客并非全是北狄派来的奸细,他们中间也有人身上带有同样的刺青。
还有赵泽为求痛快一死所吐露出来的秘密——
当年昭明太子意欲暗袭的消息不是赵泽泄露给北狄人,而是另有其人。
除了赵泽之外,还有人想要昭明太子死。
昭明太子出事,储君之位悬空,建元帝最终册立赵宴为皇太孙。
然而第二年,赵宴遇刺落水失踪,储君之位再次悬空。
幕后之人冲着什么来,显而易见。
文宁侯和安淑妃至死没有承认当年刺杀一事与他们有关。
若不是安家,还能是谁?
徐贤妃……
徐家是否也参与其中?
还有虞霜……
宫宴之后,温然将虞霜与柳姨娘面貌相似之事告诉了赵宴,赵宴便将他在江家见到虞霜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温然和赵宴都很清楚,虞霜和温然的生母必定有关系,亦或者……虞霜就是温然的生母。
他需寻一个机会,让温然和虞霜见上一面。
年后徐老将军大寿,就是一次很好的机会。
赵宴在文华殿处理完政事,已近申时。
此时温然正坐下窗下仰头看着屋檐下的兔子灯笼。
新年即近,东宫之内已挂上红彤彤的春贴,檐下挂着各式各样的灯笼,四处一片喜庆之意。
她看着那灯笼,耳边却在回响今晨郑氏与她说的那些话。
“本来宴儿已经处理好这件事,我想着这是你们夫妻之间的事,我也不好多说。但近日宫中有人多言,我不知你听没听过那些话,如今我与你明说,宴儿不会娶清瑶。他与他父亲一样,不是那等三心二意之人,你切莫将那些话放在心上,若心中真有什么疑虑,定要将话与宴儿说清楚。”
郑氏也曾走过经历过这样一段心路,她怀上赵宴的时候,郑家曾有意将她的庶妹送进宫服侍昭明太子,郑氏犹疑间,是昭明太子拒绝了此事。
直至昭明太子去世,他身边唯有郑氏一人。
郑氏能看得出赵宴对温然的心思,她希望温然能相信赵宴,希望他们夫妻和乐,莫要因为一些虚无之言闹了矛盾。
温然此前一直在犹豫,但郑氏的那番话,让她下定了决心。
赵宴回来时,温然正在书房等他。
所有的宫女和内侍都被遣退下去,赵宴踏入书房,此间唯有他们二人。
温然握紧手中的那封书信,她看着赵宴一步步朝她走过来,一如既往的温雅谦润。
“是有什么重要的事吗?”赵宴走近。
温然摇了摇头,她不再犹豫,将手中的那封书信递了上去。
赵宴接过那封信,信封上未曾署名,他打开那封信,翻开信纸,看到他熟悉的娟秀字体。
那是温然的笔迹,但信上的内容……
赵宴面上笑意缓慢褪去,他捏着信纸的边缘渐渐开始用力,最左边的“和离”二字几乎快要被他捏碎。
这是一封和离书。
是一封温然亲手写出来的和离书。
赵宴闭了闭眼,他抬眸看向温然,语气尽量放缓:“阿然,你为何要给我这个?”
“这是我前两日写出来的。”温然语气平静,仿佛这封和离书什么也不是。
“是因为宫中那些流言?你觉得我会娶郑家女?还是说你之前看见了我和郑清瑶私下相见,那件事我可以解释,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