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铃扔下碗筷,真是气都气饱了。
陆见微回到房间,让小客收下千里楼的赔礼。
二百万两,加上之前江湖客的赎金,其余零头忽略不计,共七百万两,全都入了私账,距离一亿更近一步。
回程有望。
“小客,要是这些送人头的多来几遭,我是不是就能回去了?”
“你的大名传出去了,一般人慑于九级武王,不会再来招惹你。”
“也对。”陆见微遗憾地叹口气。
这招用得有利有弊,但总体来说,还是利大于弊。
她取出医书,继续研读深奥的医学知识,楼下传来蓝铃的声音。
“温公子,你在南州的宅院占地百亩,为何总是花高价住在客栈?”
温著之没答,阿耐就跟炮仗似的:“关你什么事!”
“自然关我的事。”蓝铃笑得铃铛乱颤,“我可是千里楼的长老,知晓很多秘密,可是最近总觉得力不从心,陆掌柜算一个,温公子也算一个。”
“蓝武师抬举了。”温著之淡声道,“阿耐,回屋。”
阿耐推着轮椅就走。
“温公子,你莫非是看上陆掌柜了,故意给她送钱?”蓝铃捂着心口,“真是感人啊。”
薛关河等人目瞪口呆,全都看向温著之。
这是真的吗?
“你胡说什么?”阿耐气急败坏,“陆掌柜医术高明,公子身体不好,在这养病罢了,你实在是不可理喻!”
“你急了。”蓝铃吐出三个字,成功让阿耐气得发抖,话都说不出来。
温著之转身,眉眼迎着和煦的阳光,清淡不失温润,像久经打磨的玉石,兼具上天赋予的雅致和后天雕琢的精美,如画一般。
“蓝武师想听到什么样的回答?”
蓝铃:“温公子想好了?”
“陆掌柜神清骨秀,温某不过凡夫俗子,不敢亵渎。若能得其照拂,多活一些时日,便已知足。”
“有意思。”蓝铃弯起红唇,“天下神医那般多,缘何温公子认定了陆掌柜?”
“江州客栈不止一家,你又为何停留于此?”
蓝铃看他半晌,忽道:“你生得这么俊,不如跟了我。你若跟了我,我定让楼里的人多多为你寻找解药。”
“千里楼若能替我寻到解药,我定重金酬谢。”温著之不接她话茬,反而做起了买卖。
蓝铃哼了一声:“无趣。”
飞身上楼。
阿耐推着温著之回屋。
“公子,她是不是故意试探?”他压低声音。
温著之双目微阖:“无妨。”
楼上,陆见微摸摸自己的脸,破天荒有点惭愧。什么神清,什么骨秀,她有半点沾边?
不愧是官家人,真会说话。
申时初,洪贺亲自登门。
他确实受了伤,面无血色,嘴唇也发白,身上还有一股药味。应该只是轻伤,叫大夫诊治过了。
“陆掌柜。”洪贺深深作揖,“先前我模样狼狈,怕冲撞了您,才叫犬子过来,他这人粗莽蠢笨,若是说错了话,请您见谅。”
陆见微坐在椅子上,手边一盏茶,茶香袅袅,盈满整座厅堂。
洪贺经营漕运多年,攒了不少人脉,也曾有幸得过二两极品茶叶,对这香味可谓是怀念至今。
白绸香屏,没有错,就是这个味道。
这可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他当初得了二两,宝贝得不行,品了许久,平日里都不愿拿出来,只躲在房里偷偷享用。
陆掌柜倒是豪气,香味如此浓郁,只怕私库的茶叶不少吧。
陆见微笑道:“洪帮主想好了?”
“陆掌柜,不瞒您说,我帮里上下几千号人,个个都要生计,若每年只得七成营收,怕是养不起兄弟们。”
“令郎一杆枪二十万,你眼睛都没眨一下,这二十万,倘若平均分给帮众,每人也能得几十两,够一家老小一年的吃用,你现在跟我哭穷?”
洪贺苦笑:“账不是这么算的呀,陆掌柜,二十万是洪某大半辈子攒下来的,不走帮内公账,不会影响帮众的生计。”
“你作为帮主,能得营收至少八成,从中匀我三成,你还剩五成,与帮众又有什么关系?”陆见微神色淡淡,“洪帮主,你若没有诚意,这笔生意还是不要做了。张伯,送客。”
“别,别,”洪贺哭丧着脸道,“陆掌柜,哪是你想象的这般呦!这条水道的营收,洪某真的连五成都赚不到,更别提八成了。”
陆见微端起茶,悠悠抿了一口,没说话,也没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