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说小爷的坏话? 第77节(2 / 2)

    她将束着发的长缨解下来,放在掌中看了会儿,而后连同锦帕一起收进了广袖中。

    出去时已经不见人影,她仍站在湖边没动。

    过了许久,叶芹才顶着一双红彤彤的眼睛找来,拉着她左右看看,见她眼睛没事才松了口气,说:“府中的下人说咱们旁边的烟花受潮了所以才出了问题,你方才去哪里了,我找了你好久。”

    陆书瑾眼角带着笑意,指了指身后的亭子,说道:“去那里清洗眼睛了,梁兄呢?”

    “他还在清洗,应该过会儿就来了吧。”叶芹问:“还看烟花吗?”

    “当然要看啊。”陆书瑾笑道:“那么好看的美景岂能因为一次意外错过,咱们站远点看就是了。”

    叶芹认真地看着她,忽而说了一句,“陆书瑾,你现在开心些了吗?”

    陆书瑾一愣,“什么?”

    “你之前一直都不开心。”叶芹的目光直白而坦诚,说:“很长时间都是如此,你总是出神,像是在想一些不开心的东西,时不时还会叹气,哥哥说总叹气的人,心里都是不开心的,我觉得你不高兴,所以才将你带来了叶府。”

    “你现在开心些了吗?”她又重复了一遍。

    陆书瑾怔住。

    她恍然大悟。

    早该想到的,叶芹脑子不太灵光,并不是盲目自傲之人。她之所以能说出“他喜欢我”、“她不喜欢我”之类的话,不是她凭借一己私欲的瞎猜,而是因为她天生对别人的情绪很敏感。

    这些都是她自己感受到的。

    这段时间的情绪,就连陆书瑾自己都察觉不到,她只是觉得自己对什么事的兴致都不高,往常一直做的事也会感到厌烦和索然无味。

    她不是心浮气躁,就只是不开心。

    叶芹发现了,所以才递上了邀帖,邀请她来叶府游玩。

    “我不想你不开心。”叶芹把手背到身后,用脚踢了踢地上的石头,低落地说:“项梦荣说我是个傻子,只会索取,伤害身边的人,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我只是想跟你做朋友,也并不想嫁给你。”

    “这话是她刚刚对你说的吗?”陆书瑾问。

    叶芹点头,说:“对不起,害你的眼睛受伤了。”

    “那是意外,怎么能怪你?责怪你的人才是别有用心。”陆书瑾眸光柔和,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轻声回答:“而且我现在很开心,谢谢你带我来玩。”

    “也谢谢你一直陪着我。”陆书瑾说。

    第61章

    “陆书瑾啊,你要是个姑娘该有多好。”

    陆书瑾与梁春堰并没有留在叶府用膳, 在午膳开始前,二人又从侧门离开了叶府。

    她坐上马车,回了小宅院之中。

    虽然小宅院远远及不上叶府的庞大,但即便是这二进门的院落, 仍让陆书瑾觉得空旷, 她将门落锁的时候想着, 是不是该去雇几个家丁和丫鬟来, 填一填这宅??x?子的孤寂。

    她回到房中先是点燃了房中的暖炉,将外袍脱下来换上较为舒适的棉衣, 坐在暖炉旁边的地毯上, 摸出了一方锦帕和赤色长缨。

    陆书瑾原以为萧矜当真如此冷漠绝情,但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即便是她与萧矜在入仕途之事上发生了争执, 过往那些相处的情谊还是存在的。

    至少在陆书瑾眼睛里落进粉末的那一会儿,萧矜是有些在乎她的。

    他大抵是还在生气, 气陆书瑾执意不参加科举, 不入仕途。

    或许有朝一日,陆书瑾可以穿着漂亮的衣裙堂堂正正地站在萧矜的面前,告诉他自己是个姑娘, 向他解释自己不入仕途的真正原因。

    但不是现在。

    她叹一口气,已不打算将长缨归还,而是绕着自己的左手腕一圈圈缠上去, 最后打了个小结。赤红的金丝长缨就这样缠在了白嫩的皓腕上, 乍一看倒像是珊瑚珠串,有一种别样的好看。

    她将衣袖拉下来, 遮住了手腕, 而后起身前去准备中午的膳食。

    陆书瑾虽然厨艺不精, 但是她吃得了苦,有时候一碗清水面条,她都能吃得干净,填饱肚子为主。

    不过这样的日子长久过下来也不是办法,陆书瑾就挑了个晴朗日子去找了人伢子,买了两个会做饭且手脚利索的丫鬟,还有两个家丁,负责守门。

    丫鬟年岁都不算太大,一个十七岁,一个才十四,都是家中穷苦出来讨口饭吃。

    大的那个唤大丫,小的叫三娃,都没有正经名字,陆书瑾哭笑不得,也不好给别人取名,便用春桂寒梅暂代二人姓名。

    春桂的厨艺好,至少不用让陆书瑾再吃清汤面条了,寒梅性子也活泼,几日的相处下来,她与陆书瑾越发熟悉,经常站在窗边与她说话。

    陆书瑾不准许她们进自己的房间,一些细小的杂活还是她自己收拾。

    叶芹来得也勤快,经常会从街上买些好吃的东西或是有趣的玩意儿,献宝似的给陆书瑾。

    她学字也越来越顺利,从一开始的反复记反复忘,到后来能够通顺地读下一篇幼儿所读文章,虽说这进步对正常人来说不值一提,但对叶芹来说确实是巨大的进步了。

    叶芹为此高兴了很久。

    腊月中旬,大雪降落在云城,陆书瑾揣着双手站在檐下观雪。

    春桂贴心,取了门口挂着的披风给她披上,说道:“天寒地冻,公子当心着凉。”

    陆书瑾道了声多谢,忽而想起去年腊月的第一场大雪。

    那会儿的她尚没有被姨母订下婚约,所住的地方也没有这样宽敞的屋檐,想要看雪就必须站在雪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