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是夜宴,桃夭盛装出席端坐在大殿之上,虽明艳不可方物,可终究是少了些鲜活气。
今日她粉黛未施,着了一件绛红色齐胸襦裙,披墨绿色披帛。外头风大,衣袂飘飘,远远看去,乌发雪肤红唇,身形窈窕的女子如同画中仙子一般袅袅而来。
渤海国的王储看得眼睛都直了,直到发觉一向矜持稳重的皇太子正一脸不悦瞪着自己,这才收回视线。
就连昨日气焰十分嚣张,自负美貌的渤海国公主眼下瞧着活色生香的美人,眼底浮现出一抹惊艳与嫉妒之色。随即一想,这样柔弱的女子到了击鞠场,又怎么会是自己的对手。思及此,望向已经起身的谢珩,清澈碧绿的眼眸里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
已经走进大殿,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的桃夭不动声色地问已经走到跟前的谢珩,道:“妾没有打扰殿下吧?”
“自然没有!”
平日里谢珩叫她来明德殿陪自己,她总说不合规矩,算上上次,这是她第二次来此处看自己,心底不晓得多高兴。
他问:“怎这时候过来?”
桃夭微笑,“想着三郎在这里宴客,便叫他们送些吃食过来。”言罢看了一眼采薇。
采薇立刻叫膳所的人将拎来的菜式摆上矮几。
在场的人连忙谢恩。
桃夭同他们寒暄几句,对谢珩道:“那妾先回去了。”
谢珩道:“那我就送宁宁出去。”言罢不待桃夭拒绝,牵着她的手将她送出宫门,道:“待会儿陪他们用完饭我便回去。”
桃夭“嗯”了一声,“三郎回去吧,免得叫人家等。”
直到她走远,谢珩这才回去殿中,才落座,便听到渤海国的使臣们与大理寺等一众官员吃着东宫送来的菜式,对太子妃极尽赞美。
在外人面前一贯矜贵自持的皇太子听到旁人赞美自己的妻子,比夸赞自己更加高兴,嘴角微微上扬,“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渤海国的王储闻言看了一眼自己的妹妹。
她眼底闪过一抹黯淡。
堂食毕。
渤海王的使臣们同谢珩商议完击鞠赛事的具体时间后便起身告辞。
临走前,渤海王公主对谢珩道:“殿下,咱们球场上见。”
因着昨晚她故意刁难桃夭之事,谢珩心中对她有些不喜,可碍于面子,不得不颔首应下,“球场上见。”言罢叫小黄门收拾好案几上的奏疏,坐上金辂车离开。
直到金辂车走远,渤海王王储对鸿胪寺卿感叹,“贵国的皇太子同太子妃感情真好!”
鸿胪寺卿颔首,“确实如此!”如今全长安谁人不晓得皇太子与太子妃夫妻二人琴瑟和鸣,恩爱非常,处处效仿,倒是多了许多恩爱夫妻。
渤海国王储看了一眼仍痴痴望着渐渐远去的金辂车的妹妹,便没有再说什么。
*
谢珩回到光天殿时,见殿中空无一人,问:“太子妃哪儿去了?”
守在一旁的宫人忙道:“太子妃用了午膳后去了含光殿球场练习击鞠。”
谢珩闻言,立刻赶往含光殿球场。
才到,果然瞧见一群身着球服的女子正在球场击鞠,其中一着紫色球服,英姿飒飒,极为俊俏的“小郎君”正是桃夭,其余的则是陪练的宫婢。
她倒是极有韧性的,才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已经打得像模像样。
近了,马背上因为运动而面颊潮红的女子朝他挥挥手。
谢珩也朝她挥挥手,叫人牵了马来,进了球场。
平日里谢珩虽教桃夭打球,却并不曾真正同她打过。今日一下场,桃夭才知晓什么叫作击鞠。
仿佛整个球场好似都是他的,其他人连陪衬都算不上。
根本摸不到鞠球的桃夭一脸气馁地看着在球场内驰骋,英姿勃发的俊美男人。
她本以为自己还不错,没想到如此不堪一击。
他这时策马上前,道:“赛场上便是如此,宁宁怕吗?”
桃夭摇头。
怕自然不怕,只是这样如何能赢。
他道:“赛事定在半月以后,咱们还有半个月的时间准备,且比赛时讲究通力合作,也并非只有宁宁一人。”
桃夭这才放下心来,笑,“那我每日多练练便是。”
谢珩翻身下来,将她接下来,替她擦去额头上渗出的汗水,“现在晌午日头大,晚些时候把全部的人叫来再练也不迟。咱们先回去。”若是往年,输给渤海国一次也不打紧,可这回对方却是冲着他的妻子而来,自然不容有失。
桃夭“嗯”了一声,同他回到东宫。
两人午休了一个时辰,起来后小黄门来报,说是球队已经在含光殿前的马球场等着太子同太子妃。
桃夭一听十分激动,立刻起来换球服。平日里都是宫女们陪着练习,大家各个都让着她,很没有意思。眼下真正比赛,赛场上的人自然不会相让。
谢珩见她一脸兴奋的模样,哑然失笑,换好球服后,才同她一起去含光殿的球场。
还没到球场,桃夭远远便瞧见自己的哥哥与齐云已经侯在那儿。
就连裴季泽竟然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