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有些惊讶,“裴侍从竟然也来了。”
自从上次裴季泽在谢柔嘉的及笄之礼拒婚以后,已经好久不曾出现在东宫。她还以为是谢珩因为自己的妹妹而迁怒于他,不曾想他竟然也来了。
谢珩颔首,“公是公,私是私。他无过,我便不能随意发落他。”说到底,他还是不相信裴季泽会变心,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
桃夭觉得他说得对。
近了,她瞧着清减许多,眉眼更加清冷的郎君,想到长安城的那些传言,心里猜测着能叫他拒婚的女子也不晓得生得什么模样。
对方似乎察觉到她的目光,转过脸来,向她同谢珩拱手行礼。原本正在说话的许凤洲同齐云也迎上前行礼。
桃夭笑眯眯地看向许凤洲。
自从同谢珩成婚以后,他们两人见面大多不是在宴会,便是匆匆而过,好久不曾这样在一处玩。
许凤洲笑笑,下意识伸手想要摸摸自己妹妹的头,一旁的谢珩幽幽望向他的手。
许凤洲只好强行收了回来,笑道:“昨晚的事情阿宁做得极好。”
昨日还端庄大气的太子妃今日到了自家兄长的夸奖,捂着嘴傻笑,“我也觉得好。”
原本还有些拘谨的其他人立刻跟着笑了,有些紧张的气氛也松懈下来,开始讨论起比赛的事情。
为了磨练桃夭的球技,谢珩并没有同她一队,而是将球技最好的许凤洲,裴季泽以及齐云分给了她,自己则领着其他几个队员。
饶是如此,真正到了赛场上,桃夭被围着一群骑术精湛的男子中间,畏手畏脚,时常就是球杖才擦着鞠球,已经有人先她一步击中鞠球。
而许凤洲又因为她是自己的妹妹,总免不了分心照顾她。齐云同裴季泽亦是因为她是女子,又是太子妃,也都有些放不开手脚。
一场比赛下来,桃夭这队几乎是全军覆没。
桃夭一脸歉意,“我给大家拖后腿了!”
许凤洲道:“宁宁从前没有打过比赛,多练几次就好了。”
齐云同裴季泽倒没说什么,但是心里都想着,今年的赛事恐怕是赢不了了。
一旁的谢珩神色有些凝重,看了一眼天色,“今儿先到这儿吧。”
桃夭知晓他一向严厉,眼下这副神情,显然是不满意,待人散了,她小声问:“咱们是不是输定了?”
他斜睨她一眼,“还没开始比怎么就说这种话,岂不是灭自己威风,长他人志气?”
桃夭看着眼前眉眼矜贵,一脸倨傲的美貌郎君,很是喜欢,踮起脚尖重重拍拍他结实的肩膀,道:“我就喜欢三郎的这种自信!”
他挑眉:“我觉得宁宁更加自信些。”
桃夭眯着眼睫笑。
他也笑了,帮她把额前的一缕黑发绾到耳后,道:“咱们回去吧。”
待两人回到东宫后,已经差不多到晚膳时间,不知是不是蹭饭蹭出了习惯,还是八月十五那晚,醉酒的桃夭言语“调戏”了皇后,反而已经习惯去皇后处用晚膳。
两人沐浴过后,照例去坤宁宫。
今日去得晚了些,桃夭同谢珩以为皇后已经开始用晚膳,谁知去了以后,皇后仍坐在榻上,见他们来,淡淡道:“来了。”言罢,叫人摆饭。
谢珩道:“儿子还以为母亲已经用饭了。”
不待皇后回答,赵姑姑道:“小姐正在等您同太子妃一起用饭。”
皇后斜了赵姑姑一眼,“我就是不饿,谁等他们了。”
桃夭同谢珩相视一眼,两人皆笑起来。
待三人落座,桃夭扫了一眼桌上的菜,仍是只吃着唯一一条没有放花椒的鱼。
她吃了半碗饭便搁下玉箸,皇后瞥了她一眼,心道练完球也只吃这么一点儿饭,难道迟迟未有消息。郑院首也不知是做什么吃的,太子妃脾胃这样差,也不知晓调理调理。
心中虽这样想,面色却仍是淡淡的,“太子妃不合胃口?”
桃夭愣了一下。同皇后用饭这么久以来,她还是主动在饭桌上同自己说话,忙摇头,“挺好。”
本就讲究“食不言寝不语”的皇后遂不再说话。
饭毕,桃夭同谢珩陪着皇后坐到榻上吃茶。
皇后瞥了一眼若不惊风的桃夭,“练得如何?”
桃夭看向谢珩。
谢珩道:“尚可。”
皇后“嗯”了一声,同谢珩说起渤海国上贡之事。
聊了约有一刻钟,桃夭同谢珩行礼告退。
待她二人离开以后,皇后在榻上坐了片刻,道:“你去将我那杆球杖送去给她。”
赵姑姑楞了好一会儿,才道:“那球杖不是那人送的,小姐……”
皇后打断她的话,“都多少年的老黄历了,既是东西,便是拿来用的。她如今代表大胤同人比赛,若是输了,丢得也是咱们的脸。”
赵姑姑颔首应下,立刻亲自去东宫。
才进宫苑内,便瞧见宫婢端着吃完的饭菜自殿中出来。
赵姑姑微微有些惊讶,问:“殿内可是在招待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