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汗阿玛,孤没病啊!”
胤礽最怕喝苦药了,一想到他昨晚上才好不容易将最后一碗药给喝完了,待会儿张太医就又得过来给他抓药吃了,不由得脸都黑了。
康熙更心疼了,这世界上只有病人才会嚷嚷着说自己没病的!他的可怜傻儿子哟!
小胳膊总是拧不过大腿的,胤礽被他汗阿玛给按在椅子上经过张太医仔仔细细地一番诊脉后,直至夜幕降临,他才总算是被自己儿宝男的汗阿玛给放回储秀宫里安寝了。
当晴嫣和小四坐在正殿大厅捣鼓着玉质的九连环玩儿时,看到胤礽面无表情的走了进来,跟在他身后的何柱儿还在怀里揣着好几包药材,母子俩忙起身迎了上去。
待贵妃娘娘听完何柱儿绘声绘色地讲述一路上小太子是如何“改编西游记”劝导昌全小世子不要多吃炸薯条,以及说服皇上建造皇家造冰厂和被张太医诊脉开药的事情,坐在圈椅上捧着自己的肚子、简直笑得连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日子就这样在小太子一天早晚两碗苦药汁的哀嚎下,宛如书籍翻页一样飞快地过着。
七月中旬,小太子的记忆紊乱症总算是好了,额头上的伤口也彻底痊愈未曾留下一点疤痕,胤礽又重新带着伺候自己的宫人们从储秀宫后院的主殿搬回了乾清宫偏殿。
可是当小太子想起来这一个月内他因为生病不经意间做下来的“蠢事”和表现出来的一系列“蠢相”后,霎时间觉得自己羞赧地丢死人了,闷在乾清宫中整整五天都没有出门半步,恨不得原地变成空气给蒸发掉。
与此同时,占地很大的皇家玻璃厂旁边也建设出来了一家小型的皇家造冰厂。
财大气粗、消息灵通的冰贩子们原本得知朝廷要开设造冰厂了,心中还担忧不已呢,害怕皇家来强占市场,但当他们看到那造冰厂的规模那般小、冰窖也远远比不上他们的大时,瞬间就都不在意了。
可是等到皇家造冰厂开门售卖对外打出来“御制冰块、十文一斤”的口号后,冰贩子们集体全都傻眼了,连站在他们身后的大官们都懵了,试问天下家谁的大腿有皇家的粗,御制冰块都卖十文钱一斤,难不成你一个普普通通的冰贩子还敢卖高价?
畏惧皇权的冰贩子们心里怄气的不行,但也没有办法,只得捏着鼻子、不情不愿地也将自己家冰窖内高昂的冰价给改成了“十文一斤”。
但是也有几个胆大头铁的刺头觉得只要朝廷不出台明确的禁令法规,那么他们卖高价冰就不算违法!因此他们硬着头皮不愿意修改冰价,可是整个市场已经被朝廷出手给打乱了,身为消费者的百姓们看到朝廷的态度也有底气教这些刺头冰贩子们究竟该如何正确做生意了:
【好,你性子刚!你牛气!你背后有大靠山!你不愿意降冰价,那老子就拿着钱去别处买冰,反正这夏天很快就会过去,你窖藏的冰块又都砸不到他们小老百姓们手上。】
冰块在炎热的夏天都卖不出去,难不成还指望着凉爽的秋天和寒冷的冬天能够出手吗?几个刺头看到老百姓们不买账,也没有办法了,为了挽回损失,只好规规矩矩地按照统一的十文市场价来售冰。
宛如雨后春笋一般疯涨的冰价总算是被朝廷给控制住了,但因为这卖冰的买卖的确是独一份的,而且成本相对来说也确实没那么高,皇家造冰厂也又不和冰贩子们抢生意做,因此冰贩子们渐渐发现“十文一斤”他们还是有的赚的。但是为了能够赚到和往年那么多的钱财,他们也只能无奈扩大冰块的来源,准备再多去找些河流,打算等到冬季河水结冰时切出来更多的冰块储存进冰窖里,以供来年时的薄利多销。
自康熙十八年起,以往历朝历代盛夏中贵如黄金、只能王侯将相、富家子弟们享用的冰块也开始逐渐沦为大多数老百姓们能够消费的起的平民之物了。
史书将清圣祖爱新觉罗·玄烨做的这项“遏制冰价”的事情简称为“遏冰运动”,后来一位清史专家在整理清宫史料时偶然发现这场著名的“遏冰运动”竟然是当时五岁多的太子胤礽在乾清宫中提出来的,只不过最后的实施者是康熙帝而已,随即将自己的发现撰写成了学术论文,论文一经发表就震惊了整个史学界。
#康熙帝除了是个儿宝男外,还是个名副其实的啃儿族#”的热搜词条后面缀了一个暗红色的“爆”字在酥浪上挂了整整一天。
与它并列排在第二的词条是#今日还是又双叒叕被我清世宗给迷倒的一天#
以及#呜呜呜呜我们保成年纪小小就是迷人的冰冰小太子了呜呜呜呜#,类似这般无数的自带“母爱滤镜”的词条。
不过这些都是很后很后很后的后话了……
作者有话说:
补上:7月17日的
第一百六十七章
日子一晃而过,八月底淅淅沥沥的秋雨连绵不断地下了好几天,算是彻底将盛夏最后一丝灼人的暑气也给消弭在雨珠中了。
天气转凉,民间的冰块逐渐开始卖不动了,眼看着市面上冰贩子们窖藏的冰块所剩无几,皇家造冰厂也开始停止对外售卖冰块了,今年因为朝廷这个意外的举措使得大多数老百姓们都难得地度过了一个相对舒服的夏季。
他们是这天下间最朴实、可爱的人,大多数人整日里都像一只任劳任怨的小蚂蚁般,为了养家糊口、维持生计忙忙碌碌的四处奔波,生活的艰辛已经耗费掉他们的许多心神了,因此对于那高高坐在龙椅上的当权者究竟是谁,他们其实是不太在意的。
在他们看来,只要皇帝老爷能够让他们手中有钱、缸中有粮、日子过的好一些,那他就是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上,因此如同胤礽事先在乾清宫中对他汗阿玛所说的那般,皇家造冰厂赚的不是银钱,而是民心!
继两年前免费的牛痘后,康熙十八年在这个炎热的夏天里朝廷又靠着一块一块便宜的御冰无形间收获了不少民心。
等到秋雨终于停止,天空完全放晴时已经是九月初三了。
深秋的京城,树叶已经开始逐渐发黄,但是晴朗的蓝天万里无云、秋高气爽是非常适合人干活的日子。
一大早货郎们就肩挑着前后挂有竹筐的扁担走街串巷的叫卖了,有摊位的小商贩们也都早早将自己的摊儿给支了起来,一年到头都泡在田间地头的庄稼人们也都一嗓子将睡在床上的全家老小都给喊了起来,准备摩拳擦掌地钻入田地中进行秋收了,京城内外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此时一队来自茫茫大草原的蒙古贵族车队也缓缓从南面的永定门驶进了京城。
“班第阿兄,京城就是热闹啊,草原上就没有这么多的摊位。”
身穿一袭蓝色蒙古袍、扎了一头小辫子的男孩儿听到街道两边传来的此起彼伏吆喝声,按耐不住地伸手撩开车窗上的竹帘子边透过窗户看着车外的景象,边用叽里哇啦的蒙语对坐在他旁边看起来比他大了三、四岁的蒙古小少年欢快地说道。
“嗯嗯,草原上的人比不上京城的人多,自然也比不上京城繁华。”
十岁出头的班第听到六岁半的巫|尔|衮说出这话,也探着身子往窗外看。
他出身漠南蒙古科尔沁部是太皇太后和皇太后的娘家人,也是这个车队中年龄最大的孩子。
虽说巫|尔|衮是漠南蒙古巴林部的,但他玛嬷是固伦淑惠大长公主也就是太皇太后的次女阿图,两人都姓博尔济吉特,巫|尔|衮又是太皇太后的曾外孙,因此他们关系处得不错,此次来京城求学也直接乘坐到了同一辆马车内。
“班第阿兄,我出发前玛嬷曾偷偷给我说过,我们这些人之所以会被太皇太后给宣召进京城是因为阿木古朗汗准备好好培养我们,然后给公主们当额驸的。”
巫|尔|衮朝外面看了一小会儿后就顺手放下竹帘子,转过头对着班第悄声讲道。
“这个我阿玛也给我说过了。”
班第不知想起了什么,抬起手绕到脖颈后面挠了挠后脖子、脸色有些发红,不太好意思地回道。
“那班第阿兄你想要尚公主吗?”
巫|尔|衮用一双炯炯有神的大眼睛看着班第,班第比他大了四岁,在前者眼里或许额驸还只是一个光辉的头衔,但对于班第来说,早就知道这意味着是什么了。
蒙古民风强悍、在男女之事上又放的很开,只要互相看对眼了就会共赴敖包、谈情说爱了,班第作为科尔沁部的下一代掌权者,从小就被家人给灌输了皇家公主有多好、多漂亮的思想,因此早熟的小少年是心心切切地希望能够娶到一位合心意的美丽公主的。
如今听到巫|尔|衮的话,短暂的害羞后就憨厚地笑着大大方方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