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莺娇 第9节(2 / 2)

晚莺娇 春潭砚 2326 字 6个月前

    她心里七上八上,按理陛下不会同意自己和亲,可不踏实,如果棠烨和南楚开战,胜算到底有多少。

    这一夜辗转反侧,直到深夜还在塌上唉声叹气,杏琳点起灯,挑开帷幔,问:“公主是不是还为了和亲忧心?依奴婢说不用想太多,陛下如此疼爱公主,怎么会让咱们去草原呢,何况太后也不答应啊!”

    茜雪叹口气,一骨碌翻身而起,“你不知道,南楚国是游牧族,从生下来就会骑马打仗,人人皆兵,如果陛下不派人和亲,恐怕打起仗来,咱们要吃亏。”

    “那就派宗室的女儿去,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殿下。”

    “我是怕南楚一定要我去,你没看李琅钰的样子,肯定指明是哪位公主了。”

    杏琳也蹙起眉,“既然如此,公主何不与陛下商议,好过在这里琢磨。”

    对方摇摇头,垂下眼帘,“陛下待我如一母所生,一定会自己处理,不会说实话。”

    “那就让陛下去决断,咱们不过一届女子,真要打仗也管不了那么多。”杏琳将锦被给对方掖紧,心疼地:“太晚啦,可别熬出黑眼圈来,奴婢也听明白了,公主思来想去不就是担心咱们打仗会输,那不如趁着花大将军仍在京都,干脆找机会去问问,省得费心。”

    杏琳果然是个小机灵,她竟然愁得没想到,但直接去也不见得能听到真话,茜雪想了想,灵机一动。

    “前几天陛下赏赐的画里有一副海棠落雨图,据说那是前翰林学士花自清临摹,花老夫人可是他的亲生女儿,咱们拿上画,再叫上苏娘子与李娘子,名头就说去郊外迎春,路过花府顺便拜会如何?”

    杏琳点头,又开始啰嗦天色已晚,还不早点休息。

    茜雪只得老实躺回去,伸手触到枕边放着的莲花彩胜,心口扑腾跳,今儿在兴庆殿前说了那么多没头没尾的话,也不知苏供奉有没有察觉。

    他若是在乎她,总还是有点感觉吧。

    可他又为何在乎她呢,遇见的时候,自己还那么小,没有一点儿值得牵肠挂肚的地方。

    若是现在的模样能让对方瞧一眼,她应该——还算好看吧,别人都那么说,可也许碍于公主的身份,刻意奉承。

    无论如何,只要能引得他的目光落一落,想来也便知足。

    茜雪盹着了,思绪游离,梦里全是雪兰湖上的兰花,梦里她还是个小女孩,被一双修长莹润的手抱起来,沾染了满怀幽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暖莺春日

    除夕一过,春天便如期而至。

    纵使雪花仍时不时飘落,气候却是越来越温暖,嫩绿的枝叶抽了芽,迎春花开得更美。

    清晨,一支声势浩大的马车队伍,荡荡悠悠走出丹凤门,彩旗飘飘,太监宫女环佩叮当,激起一路罗裙随风飞舞。

    这是棠烨朝最尊贵的十七公主,趁着天晴出宫踏青。

    一行人缓步慢行,街边留下欢声笑语。

    茜雪身穿褐金胡服骑马装,英姿飒爽,苏雪盼则是粉彩束腰轻便襦裙,两人前后坐在陛下的御马绯樱与天雪上,边走边聊,亲昵至极。

    唯独冷落了独自在马车里的李白紫,她家从小只注重诗书识字,并没学过马术,只能在里面孤零零待着,瞧眼前的公主与苏雪盼嬉戏。

    心里不是滋味,公主倒也罢了,偏偏这个苏雪盼最讨人嫌,不只妖媚惑主,又惯会在风月上做文章,最近还与胡姬学舞,全是不入流的东西。

    可人家说男人就喜欢这些风花雪月的事,皇帝毕竟年轻,再英明神武也是男子啊——她的脸又红了。

    前几日陛下还震怒,差点封自己为郡主去和亲,不由得叹气。

    贴身丫鬟细娟看主人满面愁容,猜到对方心事,替她拢拢披子,安慰道:“昨天老爷也说要养几匹马,请人专门教咱们骑射。”

    李白紫哼了声,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弄得自己作难,“现在教有什么用,说不定我哪天就被发配草原,天天身边都围着骏马,也就省得再学。”

    李娘子发起火来也是个小孩子,细娟不再接话,只是小心提醒,“小娘子别气,万一让人瞧见不好。”

    对方才止住声。

    晌午时分,队伍来到神武大将军府,前方仆人早就跑去通报,花子燕正与段殊竹在后院下棋,听闻十七公主驾到,连忙带上家眷迎出门。

    茜雪此行只想套点话,不愿弄得阵仗太大,她翻身下马,嫣然而笑。

    “将军快请起,今天是顺路来看看,千万别这样生分,以后可再不敢来了。”

    “公主大驾光临,寒舍蓬荜生辉,再隆重的迎接也不过分。”

    花子燕跪在地上,修长身姿挺拔,俊眼如炬,天然一股杀伐决断气势,咄咄逼人。

    他正直壮年,只一个姿态也能看出驰骋沙场的恣意张扬。

    旁边跪着的人则截然不同,好似一个白面书生,只是面容漂亮得紧,虽然在施礼,眉目低垂,那双金丝瑞凤眼也拦尽芳华。

    不用问,自然是枢密院主使段殊竹。

    茜雪聪明,对方就连皇帝都要退避三分,何况自己,心里虽然不愿意,但还不到摊牌的时候。

    她笑说将军别见外,缓步走向段殊竹面前,俯身问:“主使最近一向可好?我与皇弟总想去金陵看你,又怕太唐突。”

    段殊竹恭顺地回:“承蒙殿下惦记,臣还可以。”

    她的目光落到后面女眷身上,一眼瞧见个水葱般美人,发髻随意挽起,头上也无各种珠翠,唯有两朵海棠花交映生辉,身上是娇嫩的鹅黄袄裙,少了繁琐装饰却美得超凡脱俗,真是越淡越艳。

    手轻轻放在跪在一边的小女孩腕部,大概是怕孩子不懂规矩,惊扰了自己。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只是想不起来,美人儿类似也属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