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手的夫君跑走了 第13节(1 / 2)

偏生小姑娘还未有觉察,依旧用那双明净的眼睛瞧着他,不依不饶,“怎么会没事呢,这两日你几乎没怎么休息过,还又蹦又跳的。”

    又蹦又跳?

    魏珩眉尖一挑,有些失笑,似乎不太苟同她这般轻率的用词。

    分明是生死一线、严肃正经的周旋。

    不过像这样体贴的关心话,他倒是也有些年月,没听到什么人对他说过了。

    负伤冲杀的确不利于休养和恢复,可作为千人仰仗的指挥使,和万人紧盯的伯府嫡子,他在旁人眼中素来都是金刚不坏、百毒不侵的存在。

    是以,很多时候,连他自己也忘了什么是痛痒,精力都只贯注在那随时会危及性命,和误及皇命的刀光剑影中了……

    不过才出了片刻的神,他的手臂便已然被人拉住了。

    小姑娘把手搭在他的衣领上,柳叶眉上满载着说不清的忧色和执拗,“昨日你便说是自己处理的,我还没看你处理得好不好呢。”

    她的嗓音因为刚哭过还带着些软糯,黏黏糊糊的,就像一块濡湿的米糕,听着似乎很难甩开。

    看来,今天若不查验他的伤口了,她是不会善罢甘休了。

    魏珩十分有耐心地笑了笑,“当真没事。”

    他掩着领口的手未有半分要松开的意思,有意寻由推脱,“况且这光天化日的……若实在严重了,待晚上再看吧?”

    沈青棠反应了一会,忽然微微皱起了眉,“可晚上黑灯瞎火的,瞧不清楚的呀。”

    小姑娘十分认真地看着他,水亮的眸子一眨一眨的,似乎不太理解他这项提议的好处。

    魏珩欲言又止,一时竟无话可驳。

    沈青棠不明白,他怎么突然变得这般婆婆妈妈的了,只当是他们这种读书人重礼数,面皮薄,干脆直接牵着他的手,贴心地将他向房里拉了去。

    “哎呀,你要是觉得在外面不好意思,那我们到里面去看不就好了嘛。”

    ??

    这一语属实是有些惊人了,魏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她忙不迭给拉走了,“哎——”

    他要说的不是那个意思。

    见小姑娘压根不睬他后,魏珩也实在是有些没辙了。

    真不知道她这个小脑袋里究竟是装了什么,怎么每次蹦出来的想法,都能让人这么意外?

    分明人生得娇娇小小的,步子也小巧,可跑起来竟是比兔子还快,连他要说的话都甩在耳后了。

    沈青棠抬手取下挂在墙上的药箱,还周全地为他顺手关上了房门,笑道:

    “好啦,要是照你那样说,那人家受了重伤的,还不都得羞羞掩掩地捱到晚上来医治了,这是什么歪理呀?”

    女孩的眼神率真干净,满面皆是挡不住的明媚。

    而被拉到房里关起来,且被大夫数落了一通的病患少年,笑意则有些微僵:“姑娘,我说了没事……”

    “那没事你让我看一眼不就好了嘛,多简单啊。”

    还不等他说完,沈青棠便直接拉住他的手臂,将他按着坐在了榻上,笑着哄道,“你都不知道你的脸色有多糟,又不是小孩子了,还怕什么换药呀?”

    “……”魏珩笑意僵住,有些认栽般地转过了头。

    她那幼稚单纯,像哄三岁小孩一般的眼神,实在是看得他有些无所适从,浑身不自在。

    在行医救人这方面,沈青棠似乎总有种天然的固执。

    她软磨着扳开魏珩那逐渐放弃抗拒了的手,将他半边衣领都直接翻到了手臂之下,“我是大夫,切症下药定是比你要准一些的。”

    “你就放心,我……天哪。”看到青紫一片的脊背后,沈青棠顿时吓得掩口低呼了一声。

    这一声讶异,虽说是在魏珩的意料之内,但还是刺得他耳膜有点犯疼。

    他轻舒了口气,勉强勾起唇角,有些许不悦地转向她,“看到了?”

    只不过是在打斗时,不慎被人踢到或碰到了,肿了些地方,过两天都会消去的,并不是什么大事,本就没有必要引出这样的动静。

    “这、还有这……”沈青棠微张着嘴唇,指着那青一块紫一块的地方,又指着那被草草上了药还有些炎症的伤口,心里止不住地发颤。

    她轻轻抚上了他所剩无几的完好皮肤,眼眶又开始有些泛红了。

    原先他受过的伤,她每一处都记得很清楚,现下分明还多出了一两道,那划拉出来的血红口子,每一刀都好像是割在了她的心上。

    “他们对你动手了是么,是不是还打你了啊?”她哽咽着看他,满脸委屈样,“肿得这么厉害,都没有块好地方了,你怎么都不和我说呀。”

    魏珩愣了半晌,旋即又禁不住低笑了一声,感觉所有的脾气都要被她磨得没有了。

    分明受伤的是他,怎么她倒先委屈上了?

    他就是怕了她这种,一遇到事情就泪眼汪汪,感觉天都好像要塌下来的脆弱模样,搅得他心里也莫名其妙的,怪不是滋味。

    可稀奇的是,她和他总共也不过才相处了一天多点的时间,与生人倒也无异,哪里来这样的深情厚谊的?

    少年似有些不解,静静看向她,语气里还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我受伤了,你就这么难过么?”

    “嗯。”沈青棠噙着泪花,从木箱里寻出几瓶活血化瘀的药油,倒在手心里仔细搓热了,小心覆上了他红肿的伤处,“人心都是肉做的,怎么可能会不心疼呢。”

    软乎乎的手像面团一样贴了上来,柔似无骨,隔着肌肤传来了无声又绵延的温情与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