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春魁 第7节(1 / 2)

占春魁 李浪白 2378 字 6个月前

眼下这兵荒马乱的时候,非但未被吓哭,竟还记得礼数,倒是将性子软绵的大皇子比了下去。

    “贵妃姐姐,借一步说话。”

    将孩子交给身后乳母,宁妃拉着贵妃避开众人,看着远处火光已点亮了半片天,若有所思道:“奇怪极了,宫中平日都有火政官十二个时辰里戒备着,便是偶有火情也很快便灭了…何时生过这样的大火? ”

    “你是怀疑,有人故意纵火?”

    “何止…兰林宫里那么多人,怎么偏就今日睡死了过去,任由火势发展成这样。” 宁妃平日里瞧着粗枝大叶,此时倒很是留心,句句切中要点。

    “现将火势灭了要紧,这样大的事,免不得明日等皇上下令彻查。” 北风吹得人面上丝丝拉拉地疼,仪贵妃揽了揽身上的大氅,又将兜帽戴上,唯恐吹伤了脸面。

    “姐姐怎么糊涂了!” 宁妃见她如此不上道,心里叹气,不得不将话讲得明白些:“既是这样大的事…自然不能等到明日…”

    仪贵妃总算反应过来,皇后娘娘这洞房花烛,怕是要沦为笑柄了。“文杏,去长乐宫请皇上。”

    “嫔妾贺喜娘娘,” 宁妃拍了拍仪贵妃的手,眉眼含笑:“这是老天在帮娘娘呢!”

    立后当日,宫中起火,皇后娘娘与后宫的风水犯冲…不祥得很啊!

    长乐宫距离兰林宫最远,消息还未传过来。梁济守在长乐宫外面,心里想着这跑断了腿的一日总算过去...

    一口气还未喘匀,便见西边浓烟滚滚,火光冲天,顿时吓得瞌睡跑了个干净,急忙差人前去探查。

    “梁公公!” 派出去的人还未回来,便见贵妃身边的文杏火烧眉毛似的跑了过来。“兰林宫起火,火势压不住,此时已波及到了瑶华宫和钟粹宫。”

    “可有人伤亡!” 梁济猛然想起明丹姝来,吓出了一身的白毛汗,急得直跺脚,回身便要去禀报皇上处置。

    刚要叩门,脚步又顿住。这时候将皇上叫走,自己怕是要遭皇后娘娘记恨…回身问文杏道:“救火队可到了?”

    “今日立后大典,火政官和救火队一应人员器械都在奉先殿和交泰殿,此时他们怕是还在路上,哪里救得了急!”

    文杏故意夸大其词,打定主意非要搅了长乐宫的安宁不可,又道:“火越来越大,惊了大皇子和嘉阳公主两位小主子,乱作一团可怎么好!”

    “琼芝姑姑!” 梁济眼睛一亮,见远处过来的人如蒙大赦,急忙迎了上去。

    “太后娘娘惦记着皇子公主安宁,此时已往瑶华宫去了。”

    “奴才这就去请皇上!” 事情既已惊动了太后,若再拖延,怕是明早皇上就要让他脑袋搬家。三步并作两步上前,半点犹豫也无,叩响长乐主殿门。

    片刻,屋内有灯亮起。“何事?”

    “皇上,兰林宫起了大火,瑶华宫和钟粹宫也被殃及…” 梁济简单说明缘由,又挑最要紧的禀报,还不忘在皇后面前摘清自己:“大皇子和公主受了惊,太后娘娘已经赶了过去,派琼芝姑姑在殿外请皇上呢。”

    不多时,殿门打开,祁钰穿戴整齐带着众人离开:“去兰林宫。”

    “娘娘,您先安寝吧…” 长乐宫内殿,许嬷嬷见皇后失神倚在榻边,心疼不已。

    心中暗叹,立后大典当日,后宫起火,皇上连夜离开中宫…桩桩件件皆是不吉之兆。

    “本宫是皇后…” 徐方宜不着痕迹抹去面上清泪,按耐着心中的不安,兀自镇静道:“来人,替本宫更衣!”

    第8章 动静

    救火队赶到,火势虽然尚未平息,可到底遏制住了蔓延的趋势。

    住在兰林宫的一应乐女宫人,都由贵妃带回了瑶华宫,乎啦啦跪了一院子,等待发落。

    文杏搬来两张椅子,给仪贵妃和宁妃坐着,又怕主子受凉架起了炉火。

    大公主耐不住熬夜,睡熟了由乳母抱回钟粹宫。倒是大皇子受了不小的惊吓,抽抽噎噎窝在仪贵妃的怀里,揽着她的肩头不撒手。

    “说吧,怎么回事?” 仪贵妃一手拍着大皇子的后背安抚,面上跟挂了层冰霜似的,疾言厉色道:“是要本宫动刑一个一个将你们的嘴撬开,还是自个儿招了。”

    “是我做的。” 苏韵巧披头散发地向前跪了两步,面无表情应下死罪。

    不知这一日里发生了什么,一张能言善辩的巧嘴此时木木讷讷,丝毫挣扎生机不留,只心如死灰般,将罪责全数拦到了自己身上。

    “是我心中不忿不能到御前奏乐,便用迷香迷倒了众人,趁看守我的人不注意放了火,都是我做的。”

    仪贵妃显然未曾料到她如此轻易便招认了罪责,瞠目结舌理不清缘由,刚想逼问幕后主使…猛然想起此前她唆使苏韵巧用药粉毒害拨云之事。

    拨云是太后的人,那昨日陷害不成定是太后暗中护着。今夜自己无论如何都已得罪了皇后,断是不能再与太后为敌。

    无论今日火灾始作俑者是谁,目的是什么,以如今情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是于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既如此,将人拖下去杖毙吧。”

    苏韵巧听闻这般发落,倒像是松了口气似的,不喊冤亦不求饶,只静静跪在地上等人将她拖下去。

    “倒是有趣儿,昨日不过罚你出宫,你倒好,今日偏要作死闹上这么一出…是为了什么缘故?” 一只静静听着的宁妃适时开口,慢条斯理地,不依不饶。

    打量着苏韵巧,问道:“难不成真是活腻歪了?还有,迷香哪来的?何人指使?”

    “是我心中不忿,都是我做的。” 苏韵巧答非所问,梗着脖子一副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架势。

    “太后驾到!”

    怕什么来什么,仪贵妃也顾不得大皇子哭闹,将他交给乳母。白了一眼身边的宁妃,心里暗骂她是搅屎棍,不情不愿起身到宫门前相迎。

    “惊动太后漏夜前来,是臣妾的不是。” 余光瞥过太后身边,皮笑肉不笑:“惠妹妹也来了。”

    “从前在东宫时,惠妹妹整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如今倒是殷勤,哪有事哪到。” 宁妃一句话不少说,见缝插针挤兑道。

    每每看见惠婕妤便心里泛酸,偏她命好,挑在达摩祖师诞辰日,生下皇上登基后的第一位皇子。

    “嫔妾素来晚睡,听说出了大乱子,便赶了过来。” 惠婕妤像是被这番夹枪带棒的说辞吓到了似的,脸色登时就白了,谨小慎微给两位娘娘见礼,出言解释:“正巧在路上碰上了太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