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怪你,”姜月见艰难扯了一下唇角,笑得却不比哭好看一点儿,声音也哑哑的,“护驾有功,非但无过,还要看赏,但等乱党剿灭以后,哀家和陛下,再行定夺。”
这旁若无人的亲密,真是一点都不避人。
还跪在地上的文武百官:“……”
当没看见吗?
这是正头两夫妻吧。
可是,他不承认呀。
那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
*
晚朝会后,因这一场叛乱实在太过跌宕起伏,好些朝臣还没缓过神来,连宫门都不敢踏出半步。
也只有高俭等人先行告退,贺恺之本也要留下,找个机会和楚珩攀上几句话,只消私下里谈上几句,是骡子是马,总能弄得水落石出,但看高俭走了,那厮也是先皇陛下的拥趸,便想也没想追了出去。
“高三郎留步!”
贺恺之在身后叫住高俭。
高俭皱眉,回望贺恺之,等人追上来,语气冷淡地问了一声“何事”。
贺恺之敬佩高俭,到这时还能如此沉得住气,难道殿上发生的一切他都忘了?关于苏探微就是武帝一事,他心里就没一丝怀疑?
“实不相瞒,在下是想问,高三郎当年也是先皇陛下一手提点,颇受宠信的年轻新贵,不知你对先皇陛下……”
后头的几个字还没出口,轰然被高俭掐灭:“苏探微就是苏探微,下官劝御史大人还是莫行奇诡猜想,实在令人费解。”
贺恺之震惊:“你就连怀疑都没有一点?”
玩笑啊,他几乎都确认了!
高俭冷冷道:“不曾。御史大人,下官没有像你一样荒唐。”
“哎你——”
眼看人说完这句话便见高俭转身大步离去,贺恺之暗中鄙夷想道,这会儿装什么正经,方才在金殿上,怎么也见他跪下给苏探微磕头了?
奇也怪哉。
高俭离开宫门,如一阵急火般回到了自己的衙署。
“上官您——”
听说了,今晚岁皇城中出了叛乱,幸好已经被镇压,一场虚惊。下人见高三郎刚回来,屁股还没坐热便直奔昭狱,吓得脸色发青,这是怎么了?
高俭来到了昔日楚珩下的牢狱,心底三分惴惴,三分荣幸,三分余悸,镇定地往那里头如今蹲坐的蓬头垢面的囚徒看了一眼,挥挥手指:“把人挪了。”
“呃?”挪哪儿去?
正想问一问上官,好确认一番,高俭咬牙道:“这间刑房以后不可再供人使用。”
典狱莫名其妙:“上官,为何啊?”
这座监牢怎么就突然不让使用了?
高俭突然发现闻到了一丝恶臭味道,突然非常不爽,冷冷道:“快点,今晚就把人挪走,这座监牢以后修缮好点儿,架子床、木柜、软榻书案什么都要有,再供上几盆花,对了,花在暗室里养不活,去工部攀点儿交情,让姓言的赶紧给本官死过来,给我这间房单独开几扇窗!说不定哪天他们两口子又打架,他就故地重游了,快死过去工部传话!”
作者有话说:
高三郎:耶,以后我家的牢房就是网红打卡景点了!陛下在我这里住过,三天呢,三天!我能吹一辈子!
楚珩凉凉:高小三,你不想要命了?
很抱歉,因为作者笔力限制,三次元的疲惫,和行文的不严谨,造成了很多宝子们的激烈争论,正文完结后,对于前文有些地方会小修一下,大的情节应该是不会变,不想二刷的宝子们不用在意。作者菌站在上帝视角,知道景午不是主犯,也没有通敌,他最后的降罪是刺配三千里,终身服徭役。但袅袅当时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由她说出来一些话不是那么合适,是行文时话赶话不严谨造成的,等完结后会小修一下。关于景午和傅银钏,写这对的初衷就是囚车相望,傅银钏送景午去流放,那一个画面突然戳到我了。这一幕番外可能会有,也可能不会有了。
ps楚狗才是作者菌最爱的男角色,这点不会变,其他什么炮灰都远远比不上他的光辉,尽管他也曾辜负了很多人,是个不那么完美的角色。
第84章 尾声
仰赖于太后娘娘处变机敏, 这叛乱在娘娘手底下,犹如指尖儿戏,一夜过去之后, 岁皇城街市上除了一点打斗痕迹, 连个鬼影都没留下,百姓照常过自己的日子,出门访友, 踏秋登高,赶庙会办喜酒, 热热闹闹, 除了茶余饭后谈论这荒诞离奇的一夜,似乎谁也不曾将邝日游等人的叛乱搁在心上。
甚至太庙与紫明宫的两处火势,都比南衙叛变来得精彩。
陛下刚刚找回了自己的爹爹, 这一时三刻的还撒不了手, 几乎要日日夜夜留楚珩在燕寝里相陪, 美其名曰, 他在乱党谋逆里受了惊吓,夜里睡不着,要爹爹安抚。梦里爹爹也是神勇无比的,三箭射下了反贼的狗头。
“四箭。”
楚珩不喜欢渲染过甚夸大陈词,强迫提醒道。
“且他的头颅没掉。”
楚翊摆摆小手, 脸颊肉鼓鼓的, 崇拜地仰望着面前的一座高山:“不用在意这些, 反正爹爹就是很厉害!”
这小孩儿, 如若不是皇帝, 长大了一定是个马屁精。楚珩腹诽道。
每当孙海小心探看燕寝情况时, 听到陛下那欢喜无限的稚嫩童音, 仿佛弥补了童年所有缺失的快乐与遗憾,孙海也老怀安慰,甚至两眼冒泪光。
不敢打搅他们父子重聚,孙海忙不迭用袖口擦脸,满面春风地退去。
陛下向楚珩撒娇:“爹爹教英儿射箭和马术,英儿要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