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乱臣 第150节(2 / 2)

嫁乱臣 倾巳 2411 字 6个月前

    他冷哼着挪开眼:“都走都走,我一个人乐得清净。”

    苏苑音听罢抿唇笑笑,当即给人顺了顺气,因着还有事没弄清,随即也不久留,只带着苏蕴之和宋杏寒暂且先去安置。

    佘涂从方才开始就异常沉默,苏苑音也瞧不清如今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只兄长为人如何,她再清楚不过。

    他待佘涂自打初见起,就巴巴往上贴,打的什么主意,明眼人都瞧的清楚,两人分明是两情相悦,都快到谈婚论嫁,所以只怕这里头是有什么误会没说清。

    索性她也插回手,先将宋杏寒给支开。

    “我那头还有间厢房,宋姑娘可同我去看看?”她问宋杏寒。

    宋杏寒起初没听出什么不妥,只推拒道:“不必,明日就走了,我就在蕴之隔壁随便对付一晚吧,若是他有什么不适,我也好从旁照应些。”

    “宋姑娘是远来的客,之前兴许是迫于无奈,如今到了这儿,哪里还需要劳烦宋姑娘亲自照料,我自会差人来照看兄长的,再不济也还有我这个做妹妹不是?”苏苑音接话。

    “那好吧。”宋杏寒答得从善如流,瞧不见什么喜怒,同苏蕴之说了一声,同苏苑音一道先离开。

    待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里,宋杏寒才停下,直言道:“我知道你是故意支开我。”

    如今被拆穿,苏苑音也没有多少歉疚,只笑道:“我只是不想他们生出什么误会,若是有冒犯之处,还请宋姑娘莫要怪罪。”

    宋杏寒倒是大方,对她的话并不以为意,偏了偏脑袋,生得秀丽,眸子中很是灵动。

    “我怪你做甚?我也希望他们能说清楚。”

    瞧见她眸子里的坦荡,倒不像是那些会耍心眼的人,苏苑音微微松口气,只忽地又听她道:“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只剩下半条命了,后来我将他从上京一路带回了梧桐山,他伤得很重,差点就真去了。”

    她如今想起,仍旧觉得做梦似的,叫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人,最后竟真的硬生生地挺了下来。

    “他许是没同你们说起过我,但是我自幼就喜欢他。”

    苏苑音听罢只差点一个趔趄,这个姑娘也实在太直率了些。

    宋杏寒早知她定是要震惊的,只无所谓地笑笑:“我知道你同那个佘姑娘之间的关系极好,定也不大喜欢我,只我觉得,他们现在既是没在一起,只是我成全自己的心意也没错。”

    她大胆又无畏,苏苑音反倒不知该说什么,只是兄长并不是那般拎不清的人,又怎会任由宋杏寒同他不清不楚,就也不怕佘涂会恼么。

    又或者说,本就是想要她恼?

    苏苑音将宋杏寒安置好,天色已经有些暗,却还没见佘涂回来,若是照着她方才所想的那样,兄长既是故意,那他们这次必定是也谈不好了,她索性不在等,甫一拉开门,就瞧见了院中不远处,一个坐在花坛底下的背影。

    她拧着眉靠近,朝着人唤了一声。

    雪方才就已经停了,只是堆得哪儿都是,她倒是也不怕冷。

    佘涂抬起脸向她看来,眼睫不知是染了雪还是泪,几簇黏在一起。

    “原来那个笑竟是这种意思。”她轻喃,苏苑音听不大清楚,正要反问,随即只见她又接着道:

    “阿音,我那个新药方还有些东西不确定,准备去寻一趟何满,明日就不同你们一起去了,过些时日,我们再在荆州汇合吧。”

    苏苑音几步上前将人拉起,佘涂衣裳上触手的冰凉叫她冻得不由的一颤。

    后来她问及方才发生的事,佘涂却做个锯了嘴的葫芦,半句话不肯说,苏苑音无奈只好先将人带进了屋子。

    佘涂衣服潮得不能在穿,要换衣沐浴,她只好先退出来,只却也坐不住,非得去问问这个罪魁祸首究竟是想要做什么。

    苏蕴之从苏醒至今,总还是有些习惯不了自己如今的这幅样子,只待做些平常轻而易举而如今却难以做到的事时,才会反应过来。

    他垂眸看了看自己已经没什么感觉的双膝,想起自己被萧旼亲自审问的那日,他不愿改口,更不愿认罪,那便就只有被折断。

    其实时至今日,他总还是有些悔的。

    悔那时的自己没能唤醒更多的人,没能撼动多少永曦帝的位置,父亲身上的冤屈也没能被洗掉。

    屋外的门突然被不甚温柔地推开,似是带着不少气来兴师问罪。

    他苦笑地回过头,瞧见了那个沉着脸进来的女子,同自己想象当中的样子大差不差。

    “苏蕴之,你到底在做什么?”

    “怎么这般晚过来?”苏蕴之对着人笑笑,对她直呼自己的名字也不见脑。

    苏苑音极不喜欢他这个不为所动的态度,只视线不经意地向下移,看见了他膝上的毯子,身后的竹轮椅,又不由地一噎,已经没了多少气,但还是不解,他怎会如此对佘涂。

    她默了默,声音到底是不自觉地放低了些:“你不在的这些日子,佘涂就没有停下寻找你的下落,从前你那般待她,如今好不容易心意相通,你又好不容易平安回来,为何要伤她?”

    苏蕴之垂眸,涩声低笑。

    “在我眼里,她看待这个世上的眼光总是独辟蹊径,语出惊人,一些其貌不扬的药材过了她的手,就能成为效用最好的良药,她耀眼瞩目,前路璀璨,将来甚至还能名垂青史。只我,再配不上了。”

    “这算是什么理由?”苏苑音不买账,随即又站直起身,对他道:“你同她去说清楚吧,配不配得上,谁才能来配她,也需得问问她的意思。”

    她说罢就想推着人走,只那人反倒比她沉静不少,伸手轻覆在她的手臂上,没怎么用力,只是拒绝的意味已经很明显,叫她也跟着静下来。

    “阿音,这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他慢声道,带着些难掩的自嘲。

    这是他当日击响登闻鼓时就已经做下的选择,想奋力一击,但不想牵连任何人,是他自己先离开,所以之后的结局他也都只有受着的份。

    “老师跟宋杏寒都于我有大恩,我不能不报,老师出门之前将信连同宋杏寒一并托付给我,我已经应允了。”

    苏苑音如今才算是知晓,方才宋杏寒那话里究竟是什么意思,说清误会,说的原来是这个误会,瞧着直爽赤城,没想倒也是个城府极深的。

    “可是她宋杏寒挟恩自重,迫得你答应?”她咬牙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