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右心室到左心室。”
心尖大部分由左心室组成,所以杨医生说的也没错。
“受伤部位是在这两个心室了?”
“从ct片子来看是这样。但是具体要到更具体些。”
“具体些?”
两个心室面积说大不大,对于微创手术来说,医生要尽可能做小手术,要下准刀子。到达手术实施过程中了,讨论必须是越加契合到实际中来,关系到具体手术步骤。上回术前讨论会上并不包含这些。
“按你说法,重点是在左心室或是右心室,是左心室受伤大些还是右心室受伤大些?”杨医生再问。
“ct片——”
“对,ct片显示,右心室好像受伤大些吧,有块地方显示是比较大的血栓或是怀疑室壁瘤。”杨医生感觉找到了重点,有些高兴向谢同学寻求观点支持,“你认为呢?”
“ct片只能做一个参考。”谢婉莹慎重地说道,“血栓的话现在患者是肺脑皆有,老师请了神经外科医生到场,说明对左心室的重视度很高。最重要的是根据患者的心电图来看,疑点更多集中在前壁的左前室支。”
两个同学一问一答,说的很快。尤其谢同学说的内容复杂同时很流利毫无障碍。周旁的医生们一路听下去,使得安静的气氛有点儿诡异。这是后来杨医生发觉到的。想一帮子大佬在这,怎么有兴趣听她们两只菜鸟交流。
第1658章 综合考虑
可能老师们想缓解下手术中的紧张情绪,想听听她们医学生说一些好笑的观点出来。杨医生这么想,身为资深菜鸟早就知道说话要被老师笑的,无需顾忌坦白道:“他不是车祸后的患者吗?一般来说应该是右心室受损比较大,比较符合ct片的诊断。”
也比较符合之前省人民医院的推断。之前省人民医院第二次ct扫描没有给患者做脑部ct。开全身ct检查的是申友焕。所以谢婉莹知道,当她在会议上提出新想法时,其实老师们脑子里早有一些类似的猜测了只是缺乏吻合点。
谢婉莹为此提醒杨医生:“国陟是全国专科第一医院。临床病例见多,肺栓塞有了的话,右心室破裂机会大。今患者的表现与大部分临床病例相反,属于事出反常必有妖。右心室仿佛是得了缓慢伤害等到急诊术后再来出现问题。必定撞击的力道不集中在右心室面了。这点临床直觉国陟老师们绝对是有的。省人民医院没有国陟医生如此多经验直觉的。”最后那句或许人家需要和仲山医学院几家附属医院争夺病人这话谢婉莹不说了,虽然知道是事实。
听完她这话,表情先有微妙的不是杨医生,是那天有参加会议的一众医生们:那天会上谢同学的意见不是单纯以病人检查结果和症状为出发点,综合考虑了一家医院的接诊量多少,技术水平到哪里去,误诊漏诊机率多高。是临床医生接手转院病例时需要做整体思考的点,谢同学的思维方向并没有偏差。老师没想到的是,医学生能有这个思维模式少之又少。谢同学是有医生业务的风格了。
她重生的,懂行业里这些行道。
国陟的医生还认为,这位谢同学的话显示出自身十分熟悉他们国陟的业务状况,不得不叫人疑心她是对他们国陟有兴趣。
大家不约而同望望张大佬,看看国陟大佬有啥表示。
张华耀的手指头惯常喜欢捏捏下巴的胡茬,眼角那抹余光定了眼谢同学淡定的神色。谢同学俨然浑然不知自己说了什么话出来。
至于那帮子国协医生,表情更淡定从容了:嗯,是你们国陟想多了。凭他们对谢婉莹同学的了解,谢同学这个表现秉持的是日常一根筋的学术说法罢了。
瞧瞧,谢婉莹同学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自己在会上经由潘同学提出的新思路,那可是所有医生认为摸到的手术门槛。
谢婉莹不说是由于她怎可能当着老师的面洋洋得意对其他同学说什么奇思妙想是她想的,为人要低调要够谦虚。学术不是炫耀出来的。
一帮医生自然懂得她的想法,有的眼里默默划过抹笑意。
杨医生只能认为谢同学没说是也没有摸到老师的想法,没法问老师,只能琢磨下一个问题了:“现在都老师是确定要在左心室动手术吗?”
“心电图只是心电图,ct片只是ct片。”谢婉莹对杨医生说。
杨医生听出她的言外之意,贴在她耳朵边问:“你是看出来都老师画的是什么手术路径图是不是?”
第1659章 摸大佬的脑子
能在国陟实习的医学生,脑子不会太笨的。杨医生固然看不出大佬有在心脏解剖图谱标明手术里头的东西,但是猜得出来也听出来谢同学瞧出端倪。
“我只是自己的推测。”谢婉莹先表明自己做的是学术推测不可能真变成老师肚子里的蛔虫,况且她和都老师不熟,只能根据老师画的这个图做以下推断,“右心室有块室壁瘤要摘除。左心室的话要做搭桥。为了尽快两个部分手术完成一气呵成,老师把两个手术结合起来画。一部分画右旋十度左右重点在右心室,一部分画左旋十度重点放在左心室。”
听谢同学说前半段时,谢同学口气太谦虚导致大家误以为她猜不出来。等她后半段的话揭开锅盖,好了,全场人的目光里发出惊叹号:啊?
“这——”杨医生转头,张大眼,使劲儿再瞧瞧大佬的画。
其他医生像之前一样,不需去看都叶青的画只需观察都叶青的面部表情。学霸老师们个个很狡猾的,不像医学生菜鸟笨笨地琢磨画,这样更直截了当能知道结果。
都叶青在谢同学说完后是低头重新审视自己画的东西了,等同于是:谢同学的“臆想”对了。
可怕的是,和杨医生说的一样图上他没有标符号。石磊他们只能等待他开口解释。他不画不说,谁能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
这位谢同学分明摸到大佬的脑子了。
国陟的数双眼睛不由自主在谢同学脑袋上瞟瞟,似乎和国协神经外科医生一样在思索这脑子怎么长出来的聪明伶俐。
国协人不惊讶,是由于谢同学这种表现过往太多了。唯独让他们想不通困惑的是:如此聪明的脑子为什么摸不到有人的爱意呢?
有些人的目光暗地里瞟了瞟曹勇。
曹勇表情是较为深沉的,没表现出任何一丝内心痕迹出来。虽然大家全知道他是神经外科专家或许能知道是什么缘故。
作为神经外科专家,曹勇知道,某方面脑子功能障碍肯定是那个区域受过伤害了。这个伤害不一定是外伤或是疾病。人脑的反应均是多次积累条件反射训练下来的结果。他不想在了解全面情况之前太快做出任何结论。
“好像被你说中了。”从大佬的画面中依稀揪到些迹象,杨医生内心里瞠目结舌地对谢婉莹说,“这样看来,都老师确定要把手术从右心室做到左心室是不是?”
“不是,要具体更具体。”谢婉莹再重复自己之前告诉杨医生的那句答案。
“具体再具体?”
“具体到某条血管,具体到患者的心肌,具体到器械下去预估产生的后果。这和其它手术一样,主刀和助手要对手术中是否会产生大出血进行术前评估,对于吻合部分是否能顺利完成同样需要评估。心脏不停跳下手术,这个缝合的时间能否在限定时间内完成需要评估。超过多少时间底线需要转开胸,风险如何化解。”谢婉莹说了一大串东西出来。